难道正如南夜瑾所说那般,孟溪之死了后,她便不在意福康县主的死活了吗?
“……事情便是如此,惊扰仙子实属不该,还请见谅。”南夜煜面上带着春风般的微笑,对着项晓芽有行了一礼。
瞧着,倒是有几分君子端方给的模样。
项晓芽摇了摇头,叹道:“发生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只是……”
她的目光放在了福康县主身边盖着白布的尸体上,眉头紧皱,道:“你们确定了杀人之人是福康吗?”
“额……这,倒也没有。”南夜煜有些悻悻地说道:“只是,昨日她与北云公主二人之间闹了矛盾,双方剑拔弩张的模样是有目共睹的,今日北云公主死了,她们那边的人也觉得是县主所为……”
“那便拿出确切的证据来!”项晓芽紧皱眉头,顿了顿,将自己不满的情绪藏了一半,故作平静地说道:“我知晓你们想要尽早处理这事,但人命关天,北云公主虽然不是我黎国子民,但如今在我黎国的地盘上遇害,总归要给一个交代才行。”
南夜煜的扯了扯嘴角,笑容有些坚持不住了。
这个仙人还真是爱多管闲事,没瞧着如今大家都已经默认将福康送出去息事宁人了吗?为何非要插上一手?
他眼珠子一转,正想着要如何说话才能打消项晓芽的这个念头呢,身后的父皇便冷不丁地开了口。
“就按仙子说的去办吧。”
南辰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他身边的柳贵妃面上本就不多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她抿紧唇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兰儿怎么这副表情?”南辰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柳贵妃:“可是有话要与朕说?”
南夜煜眼睛一亮,对母亲充满了期待。
可柳贵妃只是做出一副不太舒服的模样扶住了额头,可怜兮兮地笑道:“陛下,臣妾昨夜吹了些凉风,现在有些头疼……倒是让您误会了。”
“原来如此,兰儿身子不舒服怎么不和朕说呢?”南辰立刻摆出一副担忧心疼的模样,一把将柳贵妃揽在怀里,同时对富贵公公吩咐道:“富贵,去喊太医来。”
“陛下,不用这么麻烦,臣妾回去歇一会儿就好了……”柳贵妃连忙阻止道。
“那怎么行?”南辰皱紧了眉,不赞同道:“兰儿身子要紧。”
南夜煜也摆出一副担忧的模样,上前道:“母妃,父皇说得对,您身子一向不好,昨夜气温又降低了不少,还是让太医看看吧。”
“这……可是,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公主的事情,我……”柳贵妃为难地看着南辰,小声道:“妾这般,会不会显得不懂事啊……”
“怎么会呢?”南辰还未开口,南夜煜就自信地笑道:“父皇一向宠爱您,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母妃你就安心吧……对吧,父皇?”
他说着还像南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南辰眯起那双不带任何情绪的冰冷眼眸,嘴角却翘起,大手在柳贵妃的肩膀上拍了拍,道:“你看,健王都这么说了,你还在担心什么?”
柳贵妃征楞了一下,随后低下头,有些羞怯的嗯了一声,便顺其自然的缩进了南辰的怀中。
南夜煜笑得更加灿烂,远远瞧着,这三人倒像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
而要去寻找真凶一事,竟是被这样糊里糊涂的糊弄了过去。
项晓芽看了那边和乐融融的三口之家一眼,目光略过柳贵妃的手腕时顿了顿,又将目光放回了热闹的中心处。
福康县主像是已经明白了自己如今的状况,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惊恐地看着两国的大臣唇枪舌战,讨论着她的命运。
她瑟瑟发抖,目光求救地朝自己的母亲投过去。
却见过去还会对着她摆出母亲姿态的缘湘郡主,如今正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竟是丝毫没有开口救一救自己这个女儿的打算。
虽然早就知道母亲和自己之间畸形的关系,可真正面临这一幕的时候,福康县主还是心中酸涩不已。
她垂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朝项晓芽所在的位置望去。
然后,她便和仙人对上了视线。
说来也可笑,被抓到这儿后,不管是黎国还是北云,整个大帐之中竟然只有这个和自己关系最为疏远的仙人,舍得将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福康县主的眼泪顿时就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