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辰眉头蹙起,冷哼道:“朕又没对那些孩子做什么,太子伤什么心?”
柳贵妃笑容都灿烂了几分,她压下眼底的得意之色,装模作样地劝道:“陛下可别说气话,太子是个孝顺的孩子,哪怕是被您留在上京,也要把她的孩子送来替她尽孝,您这般说话可有些伤人了……”
“她是太子,朕不在的时候将国事交给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有什么好伤心的。”
南辰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下方不知何时安静了下来的臣子们道:“难得举行一次秋猎,你们这些人也别都在这儿待着,出去活动活动吧。”
“陛下,您……”闵太傅眉头一皱,开口想要劝阻南辰如此发言不妥当。
可他才开了口,便见到南辰戾气十足地看了他一眼。
“太傅,你也去运动运动吧。”
闵太傅闭上嘴巴,心里有些憋闷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就带着家眷们离开了。
周围的臣子们满脸懵逼,但看着明显有些暴躁的皇帝,谁也不敢去触这个眉头,只能起身行礼,然后告退。
柳贵妃眼睁睁的看着原本围在自己身边的贵女们一个个的离开了帷帐,笑容也勉强了几分,只是她不敢开口留人,却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这一幕实在是有些太过突兀,北云的臣子和郡主见状,都有些茫然。
黎国这皇帝是不是有些太过任性了?
倒是他们的公主起了身,一脸理所当然的对南辰行了一礼,便带着还有些懵逼的北云人退了下去。
她想的很简单,皇帝的本来就代表着随心所欲,那些臣子都是他的奴才,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脾气阴晴不定又怎么了?他们这些皇室中人,天生就有任性妄为的底气,谁让他们会投胎呢!
项晓芽见人都退的差不多了,便也起身,对南辰道:“我先回去了,若是有事,便去秋叶红霜楼寻我。”
南辰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却也不再多说。
项晓芽麻溜的走了,一点留念都没有,倒是阿雾跟着她走出了老远的距离后,这才回过神来。
“陛下他今日怎么忽然就发脾气了?”娃娃脸的暗卫觉得有些茫然。
“他不想柳贵妃继续提起太子。”项晓芽平静的说了一句。
“啊?”阿雾眨了眨眼睛,她看着项仙子淡定的表情,一时间怀疑刚刚在帷帐内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情节。
他们的陛下怎么就不想提起太子了呢?
“南辰…陛下,他是个情感极为极……极其激烈的人。”项晓芽本来习惯性的想直呼别人的名字,但是考虑到现在周围有不少禁军,还是加上了尊称。
她还不是国师,该表现一下尊敬的地方不能失礼了。
“今日柳贵妃的那些挑拨离间有些太难看了,场中可还有北云人,南辰陛下这么做也无可厚非。”
这话当然是胡诌的。
南辰害死了孟藏兰,如今命不久矣,死前就拼命对南夜曌好,希望以此来‘赎罪’,这行为看着很可笑,幼稚又毫无逻辑。
可对他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却又不难让人理解。
爱欲其生,恨欲其死。
孟藏兰死的早,于是他的记忆里就只剩下他们过去的美好时光,寿命越是所剩无几,他对孟藏兰的爱意就愈发深沉。
在他和孟藏兰最好的时光中,承载着孟藏兰希望而诞生的太子,如今算是承载了南辰对孟藏兰的所有爱意,所以,哪怕明知道是演戏,南辰也无法违背内心开口说太子的不好,甚至不愿意接受他人对太子的污蔑。
南夜曌怎么能有不好的地方呢?
她可是他的兰姐姐替他生下的爱的结晶,可是为了实现他们夫妻二人的愿望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希望,可是证明着孟藏兰对他爱意的证据。
所以,针对南夜曌的孩子可以,但是牵扯到南夜曌身上就不行。
他又不能直接开口让柳贵妃闭嘴,于是就只能让所有人一起闭嘴了。
简单,粗暴,但有效。
堪称话题终结者。
当然,阿雾他们看不懂,只会觉得他是在毫无理由发脾气。
他们对南辰有皇帝光环,在分析他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认为此行为必有深意,这是人们对于高位者常有的过度脑补行为。
毕竟,谁会觉得跟着孟藏兰一起将黎国发展成如今模样的皇帝,会是个疯癫的偏执狂呢?
项晓芽的理由很牵强,却又符合逻辑。
阿雾想不到别的理由,索性就闭上嘴巴,不再思索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