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顶着北云第一高手的名头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可归根究底……不过是个即将老死的废物呢。”
空气安静了一瞬,夜风吹拂被月色照耀的湖面,带起了鱼鳞一般的涟漪。
“我他妈宰了你!”
靳修再也顾不得会不会迎来黎国的其余人,他大吼一声,掐着项晓芽的脖子对准了一边的石桌子边沿,猛地朝它砸了过去。
而在他怒吼的那一刻,项晓芽面色倏然一变。
原本淡定如同泥塑神像的仙人,竟然看起来有几分恐惧。
她害怕了!是的,她终于害怕了!
靳修的心在这一刻变得极其畅快,他眼睛紧紧地钉在了仙人的身上,试图在这短短的瞬间,再获取对方更多的惊恐表情。
可他的耳中,却传来了对方充满了期盼的呼唤声。
她喊:“妲袂!”
然后下一秒,月色在靳修的眼前,舞出了白霜与鲜血形状。
那个怎么都掐不死的怪物,随着血腥味儿,轻飘飘的飞离了自己的……哦不,不能说掌心,因为自己的掌心还留在了她的脖颈上。
靳修的目光不曾从仙人的脸上挪开,于是……他自然而然的看到,那明明已经开始露出恐惧表情的仙人,此刻看向自己的眼神又变成了蕴含着戏谑的讥讽。
她安然无恙得落入了满脸凶戾之色的女孩怀中,看着是那样的柔弱无力,对方明明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比那怪物年轻不知道多少倍,此刻却小心翼翼地将自己被切断的双手从她的脖子处摘下,然后如同丢垃圾一般,甩到了一边的湖中。
看着那曾经被自己打得如同死狗一般,还被他切断了手腕的年幼女孩,她看向那怪物的目光,仿佛那是个需要被人细心呵护的琉璃,旁人轻轻的碰触就会将她捏碎一般。
一无所知地摇光君,在心疼地看着那个怪物吗?
当真是可笑至极……
那个杀不死的怪物,目光里却充满了喜悦的情绪,虚假的令人作呕。
她泪眼朦胧,捧着那孩童的双手,真挚无比地说道:“小妲袂,果然……最关键的时刻还是要靠你才能保护好我呀。”
而那孩童听到这毫无根据的谎言,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我……我这次保护好您了吗?”
怪物眼中含泪,点头应道:“当然!”
当然没有,你和我一样,都是被那怪物玩弄而不自知的废物罢了……这一切,不过是那位善良的仙人拿我做药,来治疗因我而生了惧意的你的手段罢了。
在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靳修心中再也没有用了愤恨,只剩下了无尽的悲哀。
原来,在离开宴厅的那一刻,他便入了这场有来无回的局了。
南夜瑾很不开心。
他双手抱臂,依靠在柱子上,不悦地轻哼了一声。
“摇光君,你还要抱到什么时候?”
妲袂猛地抬起头,看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此的南夜瑾。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是皇宫,我是皇子,你说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南夜瑾挑了挑眉。
“可是……你不是被无召不得入宫吗?”妲袂还是满脸不解。
“是我喊他来的。”项晓芽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她在妲袂的搀扶下,慢慢地起了身。
“我听闻北云第一高手靳修也会入宫,就想着今夜怕是不会那么平静……”
妲袂眨了眨眼,面上写满了不解。
“娘娘,那您为何还要让我去救别人?”
项晓芽笑容不变,伸手温柔的在妲袂的脑瓜子上揉了揉:“那也是一条人命呀。”
“可您差点就……”妲袂抿紧了唇,恶狠狠地看了地上的尸块一眼:“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的话……”
“你来的很及时。”项晓芽握住妲袂的双手,微笑道:“你从靳修的手中救下了我,妲袂。”
妲袂愣了一下。
“果然,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家小妲袂呀。”项晓芽叹了口气。
南夜瑾别过头,差点没有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他的仙子哪儿都好,就是这颗心呀,未免有点太过‘多情’了一些。
明明自己最是希望能被项仙子一视同仁,可此刻看着那小疯子被对方明显特殊对待的模样,南夜瑾心中也难免伸出了一些酸涩。
“项仙子,我们要走了。”他眼睫微颤,故意出声打断了那边一大一小的交流。
“今夜还有一场戏等着您赶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