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道:“人又不是娘娘杀的。”
廉贞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他想说,这是对死者最基本的尊重,可……看着项仙子那双并未有任何情绪的眼神,这话他着实是说不出口。
廉贞早就发现,这位仙人和孟藏兰其实还是有所区别的。
大概是因为寄宿在了凡人身躯之中的关系,孟藏兰的情感明显更接近凡人,可项仙子无论行为举止多么善良,她的眼底也从来没有将凡人视为不同于其余万物的存在。
她就像是话本里说的那种标准的仙人,大爱于世,万物皆刍狗。
或许在她的眼中,健王妃的死亡,和树上飘落了的树叶并无区别,都是结束生命归于尘土罢了。
廉贞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
对付孟藏兰尚且可以从‘情’之一字下手,可面对一个没有确切‘情感’的原生真仙,她压根就不在意个体的死亡,他又该如何才能诱导她完成自己的计划呢?
越想,他就越觉得这个仙人很棘手。
相比于廉贞的头脑风暴,一边的项晓芽倒是端起茶杯,慢悠悠的抿了一口。
今日,她是个吃瓜群众,就是不知道这瓜是个啥味道的……
就在她慢悠悠的喝茶时,身后站着的妲袂忽然眼神微动,随后低下头,在项晓芽的耳边轻声道:
“娘娘,王妃的伤口有问题。”
项晓芽顿了顿,问道:“什么问题?”
廉贞也看向了妲袂。
“那把短剑太长了,不管是左手还是右手,正手还是反手,从身后的话都很难造成这样的伤口。”妲袂解释道:“那个刀口应该是想要走一整圈,将整个脑袋都割下来,但是因为技术原因没有做到……”
从屋中落下的血迹来看,凶手是从身后割开了健王妃的喉咙,而想要从身后割出这种深度和弧度的伤口,那放在健王妃身上的那把短剑从长度上来说,压根就做不到。
项晓芽指腹在杯沿上划过,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什么武器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吗?”
“目前,只有北疆蛮子的弯刀才能做到。”妲袂伸出手,在空中比了一个弧度,然后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
“他们的弯刀就是为了割头设计的,圆月形状的弧度,可以确保脖子不会脱离受力的范围……骑在马上抓住逃跑的百姓脑袋往弯刀里一套,然后一下……头颅废弃后,就会被当做战利品绑在马屁股上。”
妲袂满脸平静地说着残忍的话,还连比带划,廉贞嘴角扯了扯,只觉得心中有些犯恶心。
“北疆的弯刀吗?”
项晓芽垂下眼,若有所思。
说道北疆人的话,那就必须得提一句南夜瑾,北疆便是被他给打散了,如今正在内乱中,一时半会儿成不了气候,但不排除会有人过来找他报仇……
那阿雾出现在健王妃的身边,是不是代表着,南夜瑾也插手了这件事呢?
不行,想不通……线索实在是太少了。
另一边,南夜煜则颓然地看着被收拾好后搬到了屋外的健王妃,整个人看着像是浸在了悲伤的大缸之中,眼角微红,眉眼里全是隐忍的痛苦。
“二皇子,请节哀。”缘湘郡主来到他的身边,轻轻叹了口气。
“姑母……”南夜煜回头看向缘湘郡主,一张俊美的脸上布满了愤怒和悲伤:“究竟是谁杀了我的王妃?”
缘湘郡主无奈的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相信两位大人会给你调查出真凶的……”她说完,目光又像是不经意间略过了项晓芽的位置。
“而且,有仙人在此坐镇,想必真凶难逃她的法眼。”
她的声音不算小,项晓芽的位置也不远,自然将这话听得清清楚楚。
南夜煜眼睛一亮,像是后知后觉一般,三两步便走到了项晓芽的身边。
这位皇子眼角含泪,满脸深情地注视着项晓芽,仿佛此刻他是全世界最悲伤的男人一般,为了追查杀害妻子的凶手,选择对着项晓芽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项仙子,你知道是谁杀了我的王妃吗?”一句哀求的话语,被他可以压低了声音说出,语气说是请求,不如说是在表演。
项晓芽看着他那略显浮夸的演技,不动声色的放下茶杯。
“二皇子,术业有专攻。”她摇摇头,平静地注视着面前明明哭不出来,只能拼命皱紧眉头的男人:“王妃的事情与其问我,不如多问问当时陪她一同过来更衣的侍女们,我想她们比我更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