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仙子觉得,那位寒月仙子最终能当上国师?”南夜瑾托着腮,笑眯眯地问道。
“她成不成为国师,都无关紧要。”项晓芽嘴角的笑意很是浅淡,看得出来对这个话题是真没有什么兴趣:“那位置说白了,不过是皇权和世家博弈之中的牺牲品而已。但于许多人来说,却也是一条富贵路……她若是愿意沉沦其中,那我只需要尊重祝福就行了。”
“也是,您一向这般尊重他人的决定。”南夜瑾单手托着腮,迷恋地看着眼前拿着玉石棋子在棋盘上摆花纹的仙人。
项晓芽放下了最后一粒棋子,这次她在棋盘上摆出了一个漂亮的结构式,可惜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看得懂其中的美感。
“军队无召不能入京,待会儿你是要和阿媃他们一起前往京郊大营,还是就这幅装扮随我一同入京?”
“我得先回去和我姐打个报告。”南夜瑾无奈的叹道:“唉……想到和您独处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项仙子,我心里难受得紧,您能安慰我一下吗?”
“手又痒了?”项晓芽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在南夜瑾的手指上略过。
原本还带着撒娇味儿的美貌青年脸颊迅速略过一缕绯红,手指也从颊边放下,带着莫名羞涩地别过头,轻声回到道:“没…没有。”
项晓芽这一路,完全可以用‘高调’两个字来形容。
古代交通不便利,通讯业也不发达,便给了匪徒诞生,以及抱团作恶的机会。
所以他们走了两月,横跨了大半个黎国,这支迎接仙人的队伍不仅沿途替百姓解决了农事上的问题,还顺道带着清理了一遍沿路的大小匪窝。
对于这些靠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而活的恶徒,项晓芽当然不会拘束着南夜瑾的杀意。
这种感觉,是南夜瑾从未曾有过的,他像是被驯服的猎犬,在得到主人的允许后,光明正大的释放了内心狩猎和杀戮的欲望。
即便将自己搞得一团糟,他的主人也不会嫌恶或者恐惧,也不会怜悯或者训斥。她只会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给他将那些血渍和脏污一点点的清理干净。
然后,给予一些小小的奖励,或者惩罚。
南夜瑾回忆过往种种,喉咙忍不住有些发干,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旅途为何要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呢?好想和项仙子再多待会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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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晓芽入京那一日,上京城下了一场小雨。
国师府的侍从们穿着白衣待着纬帽,跟随在那车架的两侧,在明里暗里的注视下,沉默而缓慢地穿越了大半个上京城,抵达了目的地。在得知她今日抵达的上京人们早已按捺不住,即便是雨水也阻拦不了他们看热闹的心思。
没办法,这些时日她虽然人不在上京,但上京处处都有她的消息。
就连路边玩耍的孩童都知道‘神农娘娘’的故事,甚至能玩过家家的时候,都睁着想做这个‘神农娘娘’拯救苍生。
相较于这位项仙子,国师府的那个寒月仙子倒是在世家之中风头无两。
这两月的时间,她又成功‘预言’了一些家族的大小事,例如,某位世家夫人的孩子会被妾室掉包,又比如某位侯爷的嫡女会死在上香途中遇到的贼寇之手……
若说项晓芽用两个月的时间,将自己的‘神农娘娘’的人设宣传得整个黎国无人不知的程度的话,那寒月仙子,便是花了两月,成功的打入了上京权贵圈……的后院。
其实也不能怪寒月仙子这般选择,孟悦人重生之前就指示一个寻常的后院女子,她被拘束在那一方天地之中,听到的消息和情报的来源都与后宅脱不开关系。
若是那些震惊天下的大事,例如各地闹得灾情一类的或许她能听到一些风声,可更多的,依然是后宅的阴私手段。
连带着‘寒月仙子’也只能‘预言’到各家后宅的那些阴私,对前朝的事情却并无太多用处。
后宅夫人们将其视为神仙,热衷邀她过府小聚,举办宴会之时也不会落下她。
可那些真正掌握着权势的男子,却无一将她当回事。
他们更热衷于探讨那位‘神农娘娘’接下来又会‘拯救’什么地方的百姓,又琢磨着如何才能将那些出自她手的‘仙丹妙药’哄骗到手。
在项晓芽抵达上京之前,他们甚至连借此谋取的利益该如何分配都打算好了。
可这一切放在寒月仙子眼里,就只看到了这些世家贵族的男人们对那位‘泥腿子神仙’的重视,远远超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