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活着很辛苦吧?”
“什么?”老胡一愣。
项晓芽眉眼里带着悲天悯人之色,轻声道:“你是否一个信任的人都寻不到,便是平常也不敢和亲朋好友们交心,时时刻刻要提防着大家……家中若是有什么东西寻不着了的话,怕是都要疑神疑鬼好一阵子吧?”
不等老胡反驳,一个站在他身边的婶子眼睛一亮。
“咦,娘娘您怎么知道?”
项晓芽露出了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随后看向老胡的目光更加惋惜。
“其实,这种见人便要怀疑三分的行为若是影响到了正常生活,那便是病症了。”
“什么?这是病?”有人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你们别听她胡说!”老胡急了。
他有啥病?他纯粹是完成大当家的任务而已啊。
项晓芽却笑道:“在我的记忆中,此病症名为‘被害妄想症’。此乃脑疾的一种,患病者总是怀疑周围的所有人事物对他抱有恶意,为了自保,他们时常会做出一些……”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老胡,这才说道:“一些异于常人的举止。”
“仙人娘娘,你说的是真的吗?”那个大婶倒吸了一口冷气:“什么样的举止是异于常人的?”
老胡心道不好,真想要开口阻止,却听得那位柔柔弱弱地仙人慢慢说道。
“这个我不好明说,但是你们完全可以想一想……若是遇到相同的境遇,你们会不会如他那般,便可以分辨出来了。”
项晓芽说完,似乎是有些不忍心,又补充道:“当然,一次两次说不明了什么,甚至三次、四次也没什么关系,要总是如此,那才是病了。”
她加重了‘病’的语气,说得一副煞有其事的表情,硬是让周围人不由郑重了起来。
“被害妄想症……”那大婶喃喃念了一声,目光看向了老胡,古怪得很。
老胡有些恼羞成怒的骂道:“看什么看,再看让你男人挖了你眼珠子。”
那大婶立刻后退了一步,大声喊道::“可不就是这样的吗?前些天他家的裤衩被风吹到了隔壁,他非逮着人家说是对方主动偷的,我的妈呀,谁偷裤衩子啊,也不嫌腥气。”
老胡面色一红,大声反驳道:“我没有,你胡说!”
“你就有,那声音嚷嚷得所有人都听到了,大家还以为你是小气,谁知道……”那婶子等到了眼睛,有些惊慌地说道:“还有之前,你逢人就说李甲之所以得了大当家的赏赐,是他偷了你的计划书,谁不知道你老胡大字不识几个?你写个屁的计划书!”
“我……我,我那只是说说而已。”老胡气得想要捂住那婆娘的嘴巴。
“什么叫做说说而已,你不还半夜跑到李甲家外头撒尿吗?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情吗?”那婶子用看待病人的眼神看着老胡:
“还有啊,你家里之前闹了老鼠,要坏了你家的面粉袋子,你非要说是别人嫉妒你有余粮偷偷害你。”
“还有那一次,你因为闹肚子没跟着下山,结果分钱的时候没给你,你就和我们说是有人怕你分钱故意给你下药……”
那边婶子却说上了瘾,一嘴的八卦那是不要命的朝外倒。
周围人听着听着,忽然觉得老胡的种种行为,还真的和神农娘娘说的一样,大约是真的得了那种‘被害妄想症’。
否则,这些事情他怎么能干得出来呢?
“说起来,之前有一次老胡好像也和我抱怨过那谁偷了他的酒……”
“我也听他说过,他之所以山上是因为隔壁老王觊觎他媳妇……”
“什么?我怎么听他说,是他媳妇想要红杏出墙,给他下药才被他打死的?”
“你听他胡咧咧,他还和我说,他媳妇和那老王要陷害他,他只能跑出来呢……”
人言可畏,人心也是极其容易被周围的语言环境引导的。
原本平日里看起来无关紧要或者可以理解的事情,在你一言我一语的情况下累积起来后,便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人,也会被套上‘有病’的帽子。
老胡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半刻钟不到的功夫,他周围原本的吹牛打屁一起下山烧杀劫掠地弟兄们忽然用那种目光看着自己。
“我没病!”老胡急得大吼道:“你们别听那女人瞎说!她这是在挑拨离间,故意害你们误会我……”
他这话一出,周围人下意识的安静了一下,随后所有人眼里迸发出兴奋地光芒。
“他又说别人要害他了,果然是病了。”
“被害妄想症,可不就是妄想嘛,明明娘娘啥也没做,不过是说了两句真话而已,他竟然觉得娘娘在挑拨离间,看来病得不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