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夜瑾用的信纸还带着浅浅的香味,洁白的纸张上, 却只有寥寥四个大字——等我回来。
那字迹潦草狷狂, 随性至极。
像极了某人忽然灵光一闪, 随手就写下了这份‘信’丢给了封崖, 然后漫不经心地嘱咐他什么时候交给自己一般……
这玩意唯一能起到的作用, 就是让封崖有个合理的借口来到自己的身边。
狗男人, 八成是想要拿自己当诱饵, 好借刀杀人弄死封崖。
项晓芽挑了挑眉,将信纸收了起来。
“除了这封信, 雍王可还有其余的事情交代?”
封崖摇摇头,道:“只有这封信。”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项晓芽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将信件丢进了储物空间中。
孟多金这边见封崖完事了,便上前一步,打算汇报一下自己的工作进度。
“项仙子,如今外头都处理完了,我们……”
可他这边才开了个口,就听得院外传来了一阵喧哗。
“在下乃是孟家的孟溪之,与雍王是表兄弟的关系,也是项仙子的熟人,你们大可不必阻拦我。”
“我并非有意为难诸位,你们的难处我自然知晓。”
“但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凶险,我担心项仙子的安危,特地带着大夫赶来,就是不想见着她出事。”
男子声音高调而突兀,像是生怕屋里的人听不清楚,又大声喊道:“项仙子到底是柔弱女子,即便是身体没有受伤,但惊吓也是在所难免的。还望诸位通融一二,我只带大夫进去即可……”
这熟悉的声音,这做作的语气,这三句不离的暧昧言语……真不愧是南夜瑾的表弟。
项晓芽眼神从封崖身上飘过,却见他只是冷着一张脸,似乎对孟溪之的到来并无甚感觉似的。
但世界上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吗?
项晓芽不信。
她坚定地认为,今夜出现在这儿的一切‘巧合’,都是想要自己命的那些敌人的精心布置。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打开了自己的扫描功能,看了一眼院子外的情况。
只看一眼,项晓芽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
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孟溪之虽然油腻又自以为是,但应该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才对?
可信息泡里哪些熟悉无比的数据,无一不在证明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有些人,他可能就真的这么蠢……
与此同时,她忽然明白了,白日马娇娇那些话里藏着的信息不仅仅是在指他们会用火攻。
这倒是,有点意思。
孟多金看到项晓芽的笑容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心中猜测不由感慨,项仙子到底和上京的那些女子不一样,孟溪之这般纠缠不休,她应是不耐烦至极了吧?
作为雍王的下属,这个时候自然要替自家王爷‘排除情敌’了。
他立刻拱手对项晓芽行礼,道:“这孟公子也忒不懂事了,项仙子放心,我这就出去劝他离开……”
“孟管事,你请他进来吧。”
屋里安静一瞬,所有人看向了项晓芽。
却见烛火之下,这位仙人眉眼间带着一丝忧虑,轻声道:“刚刚与那些刺客交手的时候,我们的人也有不少都受了伤吧?”
“正好孟公子带了大夫过来,赶紧让大家伙好好处理伤势才是最重要的。”
院子外,孟溪之正不悦地和将他拦下的这群下人对视着。
他知道这些人是玄甲军的将士,也正因如此,他心中才更加不满。
要知道在南夜瑾偷走玄甲军的兵权之前,这支战无不胜的奇兵可是自己亲爹的下属,如今却因为南夜瑾的缘故,对自己这个‘少主’也敢横加阻拦,可见平日里南夜瑾对他们说了多少自己的坏话。
哼,定是那疯狗害怕玄甲军更看重自己,这才使了这些下贱的手段。
他摇着扇子,将自己心底浮现的怒意压下,脸上挂着如面具一般的温煦笑容,对那油盐不进的看门之人道:
“你若不信我,大可让人进去通禀一声,我与项仙子关系匪浅,她定是会见我的。”
孟多金一出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瞬间就想打道回府了。
一直站在孟溪之身后的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恰巧看到了他的身影,立刻在孟溪之耳边低语了几句。
孟溪之眼睛一亮,高声喊道:“孟管事,你可算来了。”
孟多金立刻挂上了一副谄媚的笑容,乐呵呵的走了出来。
“哎呀,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表公子,这可真是老孟我三生有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