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佃户或者旁人窥视得到后,那张三一改脸上的嬉皮笑脸,转身对着项晓芽行了一礼。
“项仙子,刚刚冒犯之处,还请您赎罪。”
他的态度变得太快,妲袂征楞了一瞬,随后便反映了过来,不由有些讶异。
“无妨,你们在此潜伏调查事情,谨慎些也是应该的。”项晓芽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妲袂,见小家伙若有所思之后,便看向了周围的土地情况。
“南夜瑾只说这儿出了问题需要我帮忙,还没告诉我详细情况呢,不知你们能否提供我什么样的信息。”
她说这话的时候,情绪明显有些讶异。
阿雾和妲袂自然是知道,神农娘娘这是看到土地的惨状之后,心里又不舒服了。
“仙子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我们接了上头的命令,对您知无不言。”张三恭敬地回道。
项晓芽嗯了一声后,便问道:“你们来这儿多久了?”
“回仙子的话,我们来此已经快半月了。”张三道:“这云儿庄的情况我们已经摸索清楚了,需要处理的人也已经处理完了,只是这田地……”
他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这片土地,皱眉道:“这云儿庄如今也是我家王爷名下的产物,若庄子出了这等大事,被有心之人宣扬出去,少不得会损害我家王爷的名声。”
他话说的含糊,但项晓芽一听就明白背后的含义。
正所谓造谣一张嘴,必要跑断腿。
这小小的一个庄子,连李发财那等作恶多端之人都能年年丰收,可主人换成了南夜瑾这个皇子,土地就立刻变成死地,再加上之前有过的‘道长劝种’一事,只要被有心人传扬出去,南夜瑾一个‘不详’地帽子是跑不了的。
至于这事情的真相,谁会在乎呢?听到传言的人和这事没有直接的利益纠纷,那追求的‘真相’便不是真相,而是够不够精彩的‘故事’,够不够跌宕起伏的‘情节’,够不够扭曲的‘人性’,以此满足他们的猎奇心。
南夜瑾一旦坐实了‘买下庄子后,土地就立刻出了事’这个事实,且之后还连年绝收,那不管他如何辩驳,都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一个点。
若是自己的话,肯定会再在其余小地方安排一些似真似假的传闻,再掺杂一些真实的‘证据’,等到水到渠成之日,便是南夜瑾彻底出局之时。
皇子如此不祥,登临大位的话,百姓如何能接受?
当然,这应该是幕后之人最终目标。
就此时而言,庄子的土地出问题的最大目的,应该是和西关军有关。
南夜瑾来晋关的目的应该是为了拿下西关军的兵权。
所以,只要让南夜瑾坐实了会让土地‘绝收’的名声,到时候他想要拿下西关军,那些想要活命的百姓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心态,再在有心人的撺掇之下,肯定闹上一场。
人心不齐,粮草不丰,若这个时候北云来袭的话……啧,好惨一皇子啊。
项晓芽皱起了眉,看着那灰败一片的土壤,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隐隐的怒意之中。
“云儿庄的百姓大多无辜,这背后之人为了陷害南夜瑾就对土地下手,简直是畜生不如。”
张三点了点头,但是又觉得有哪儿怪怪的。
怎么感觉这位仙子的心里,土地比他家王爷还重要呢?
“对了,既然你们已经查清楚这背后的事情,不妨和我说一说,这地儿到底是何时出的问题,又是从什么地方开始出的问题,最严重的的在哪儿?”
项晓芽表演完自己‘土地是雷点’的设定之后,立刻转移了话题。
那张三果然不再多想,直接开始汇报起这些日子得到的情报。
云儿庄是五年前被李发财通过一些手段给搞到手里的,具体路子虽然没查清楚,但是周边人的只言片语中便可摸清,定是用了和杨树村差不多的手段。
只不过这云儿庄里有一户人家的儿子在西关军里混了个小差事,经过他后头的一番打点,云儿庄就成了李发财的佃户,虽然平日里没少被欺负,但勉强还能活下去。
可也仅限能活下去而已,事实上云儿庄里能吃饱饭的人家也没几户。也因此,他们非常不愿意让李发财知道云儿庄地里的真实情况。
“也就是说……至少在一个月前,云儿庄的土地就已经出现了盐碱化的症状,只是那些佃户害怕被李发财以此为借口取消他们佃户的身份,所以才心照不宣地隐瞒了下来?”
“是的。”张三道:“具体时间,应该和那个道士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