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一脸担忧的看着他:“你这脑袋本来就受了伤,现在又缺氧,这以后该不会要傻了吧?”
桑迁:“……”
他迟疑道:“缺氧是什么?”回忆自己所阅读过的书籍里,好像并没有这个词。他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所有的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再学,或许这个缺氧是他没看到或者遗漏的知识点?
桑弘羊道:“这个是公主造出来的,与现在的你三两句也解释不清楚。”他见儿子的神态逐渐恢复了一些,便问:“那日陛下召你入宫,是什么事?”
桑弘羊作为大农令,又是天子身边的重臣,基本上是住在少府里的。以前每五天会有一天休息日,不用处理事情,官员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回家和妻儿团聚。
后来经过刘璃的建议,将做四休一改成了做五休二,这不就有了如今桑弘羊这回家的沐休日。
桑迁神情迟疑了片刻,低声道:“也没什么大事,陛下关心我的身体恢复怎么样。”
眼前的小子,就算失忆了,那也是自己的儿子。桑弘羊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隐瞒?不过父子两人在雪地里站得也够久了,桑弘羊沉吟片刻道:“随我进屋来谈。”
两人入了屋内坐下,桑弘羊让人准备茶水,打算和桑迁好好谈谈。
小厮将茶水奉上,便很识趣的出了房间。桑弘羊喝了一口热茶,这才缓缓开口道:“说吧,那日陛下究竟和你说了什么?”
桑迁指尖握住面前的茶杯,犹豫片刻道:“陛下问我,可想尚公主。”
桑弘羊听罢,差点没将嘴里的茶喷出来,他慌忙咽下:“你是如何回答的?”迁儿对阿璃的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也知道。奈何想娶公主,就必须有爵位,想要爵位就得立战功。
更何况迁儿想娶的公主还不是一般的公主,只能说,尚公主这件事情对于自己儿子来说,是一件难事。
那日刘彻召桑迁入宫,一来是关心桑迁恢复得如何,何时能再出发去督办建筑太学和医院的事情。二来便是试探桑迁对女儿的心思。
不管怎么说,阿璃是他疼爱的女儿。抛开外在因素不说,他自然希望阿璃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那最起码得是个万户侯才配得上大汉嫡长公主的身份吧。
本来他意属霍去病。
奈何小霍不中用呀,竟然还不愿意!站在天子的立场,刘彻倒是更欣赏霍去病了。可站在老父亲的立场,刘彻还是有些气恼的。于是他心血来潮,将桑迁给召进了宫,问他可想尚公主。
彼时站在天子面前的桑迁整个人都僵住了,脑子里蓦的一片空白,甚至冒出了还有这种好事的念头。
不过他也很快清醒,便连忙抬手作揖道:“陛下,公主贵震天下,小人如今只是侍郎,配不上公主千金之躯。”
刘彻沉下脸:“朕只问你想不想,何时说配不配了?”
桑迁噎住:“……”
脑海中莫名的浮现出刘璃俏生生,明艳艳的模样,桑迁舌尖的一个想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
被田家父女救下,和田杏儿相处的半个多月的时间。当田父临终前将女儿托付给他时,他便也下意识划出了界限,只愿以兄妹的身份照顾田杏儿。
可如今,天子只是问他想不想尚公主时,他的脑海里却已经浮现出自己娶公主的画面了。为什么会这样?桑迁自己也搞不懂。
刘彻开口诱惑道:“朕可以封你一个爵位,赐你食邑,让你可以配得上朕的女儿。”
桑迁蓦的回神,而后非常郑重的在刘彻面前跪下道:“陛下,不可如此。”
刘彻挑眉:“朕是天子,这有何不可?”
“小人无功受爵只会招人议论,若以这样的身份迎娶公主,同样会连累公主。”无功受爵,最多分几百户食邑,只怕会让世人觉得,天子并不重视东海公主。
当然刘彻作为天子,也可以对桑迁大封特封,一直封到他的身份配得上刘璃为止。可这样得来的爵位,只怕更会让人轻视了公主。
听桑迁这么说,刘彻对眼前的少年郎道是有了不同的看法,他大笑道:“哈哈哈,桑弘羊倒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朕也就随便问一问,又没真打算将女儿嫁给你。”
桑迁:“?”逗我呢?
刘彻让桑迁出去后,转头唤出偏殿的霍去病,扬眉问道:“去病,在你看来桑迁此人如何?配不配得上朕的阿璃?”刚才桑迁的表现,在刘彻的心里绝对是过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