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璃心中生出一股焦躁感。
刘彻册封了十几个使节,让他们前往大汉各个封国,负责开仓赈济的事情。刘璃想开口提桑迁的事情,但又觉得此时提出来,有些不合事宜。
或许她可以私下里找这些使节,让他们在赈灾的时候,多留意一下灾民之中会不会有大农丞之子。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只希望桑迁并不在这些灾民之中,他只是单纯的没有给他父亲回信而已。
大殿中的臣子们都已经离开,着手准备开粮仓赈灾的事情了。刘彻侧头见刘璃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开口唤了一声:“阿璃你在想什么?”
刘璃倏地回神,对上刘彻带着探究的眸子,她抿了抿唇如实回答:“父皇,刚才大农丞和我说,桑迁等去各地建筑太学和医院的队伍,可能也在灾区范围内,我……我有点担心他们。”
刘彻听罢,沉吟片刻道:“朕让使节们多多留意。”
刘璃点了点头,如今她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可是在一百多万的灾民百姓中寻找一个人,是多不容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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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殿中出来,刘璃再次找到桑弘羊道:“父皇应该很快就会召见你,和你说关于赈灾的事情,他已经安排人让所有侯国和郡县开仓赈灾了,并且还让赈灾使节多多留意,说不定会有桑迁的消息。另外,我会单独安排一些人去洛阳前往临淄的路上寻找他。”
桑弘羊微微颔首,低声道:“多谢公主相助。”
刘璃能感觉到桑弘羊的忧心,她安抚道:“桑叔叔你不用太担心,他不会有事的。”虽然刘璃是这样安慰桑弘羊的,但她自己的心里也有很多的不确定。
历史上对于桑弘羊之子的记载不多,但可以肯定的是,一直到汉昭帝时期,桑家父子才死于政变。可如今已经有太多的历史事件被改变了,桑迁也不再是历史上的桑迁了。
告别了桑弘羊后,刘璃心思凝重的往回走,却瞥见了行宫前,刘旦在内侍的搀扶下慢慢的走下了车辇。
刘璃微微一怔,猛然想起来,自己将刘旦给忘记在马场里了。
当时内侍说桑弘羊来找自己,她因为担忧有重要的事情,心中分了神,只记得将不听话的刘胥给带回来,一时忘记了去后面马棚里挑马的刘旦。
毕竟刘旦比刘胥乖巧懂事太多了,若不将刘胥带走,他在马场受了伤,倒霉的就是马场的那些无辜的马奴了。
“阿姐。”刘旦慢慢的走到了刘璃面前,小脸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红。
刘璃连忙搀住他,向他道歉:“聪聪对不起,因为有急事,所以阿姐就先回来了,一时忘记你还在马场了。”
刘旦黑白分明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刘璃,而后他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没关系的,阿姐。”
见他这样,刘璃心里更加愧疚了,她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不会有下次了,阿姐向你保证。”
刘旦伸出小手,紧紧的握住刘璃的手指,轻轻的回应:“好。”
“对了,你的小马驹挑选好了吗?”刘璃牵着他往寝殿走。
“选好了。”刘旦说:“阿姐,我想要雪骢生下的那匹残疾的小马。”
不知道是不是刘璃的错觉,刘旦在说残疾这两个字的时候,好像停顿了一下。刘璃皱眉问:“你为什么想要那匹小马?”雪骢生下的这匹小马基本上是废了,之所以还养着它,就是因为它是雪骢的孩子。
刘旦说:“阿姐,你不觉得这匹马和我很像吗?它生来残疾,我生来便身体不好。我不能像刘胥一样和父皇去狩猎,甚至还不能骑马疾驰。正好那匹小马驹也跑不快,挺适合我的。”
刘璃:“。”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刘旦似乎非常在意自己不健康的身体。
也是,他和刘胥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弟,可刘胥的身体健健康康,从小到大几乎没有生过病。而刘旦大病小病不断,稍有不慎就要喝几天药来调理身体。
刘胥在椒房殿的后院里爬树玩耍的时候,刘旦只能在房间里躺着。他虽然只有三岁半,但已经很懂事了。可命运就是如此不公平,给了他异于常人的智慧,却剥夺了他当一个健康的人的资格。
“聪聪,换一匹吧。”刘璃在刘旦面前蹲下,直视着他道:“马棚里有好多小马驹的,只要好好驯养,都会很温顺的。”
刘旦却异常坚定:“阿姐,我就要那匹,我很喜欢它。”
刘璃劝不动心意已定的刘旦,无奈道:“你既然这么坚持,那就它吧。但是聪聪,身体不好不是你的错。你只要好好的调理身体,以后和壮壮其实没什么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