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微微仰头亲了亲她的下巴:“现在轮到我安慰你了,阿娇。你若难过,就哭吧。如今寝殿里只有你我两人,不会有人知道你偷偷哭鼻子的。”
**
堂邑侯陈午病逝之后,其爵位由窦太主所生长子陈须继承。刘嫖回到堂邑操办完丈夫的葬礼之后,便不再留恋,从堂邑封地离开返回了长安。
陈须送走了母亲,看着堂邑侯府还没撤下的白绫,心情怅然。
他的夫人走到身边,问了一句:“母亲对父亲怎么如此冷漠?父亲的葬礼刚刚办完,她便离开了。”
陈须微微回神,看了妻子一眼,警告道:“不该问的就不要问,做好你自己应该做的就好。”
侯夫人心中一凛:“诺。”她听话得闭了嘴。
等刘嫖从堂邑封地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四月末。她特意入了一趟未央宫,看看自己的女儿,顺便提一嘴关于要认陈非为义子的事情。
刘彻哪能不知道刘嫖的想法,不过考虑到如今的皇后是他本人,若是姑姑认了陈非为义子,倒也不是一件坏事,便点头应承了这件事情。
阿娇其实不太同意这件事情的,奈何架不住自己母亲的再三恳求,只好说道:“若是陈非也愿意,那便可以吧。”
刘嫖自信觉得陈非不会拒绝认自己为义母这件事情,毕竟她的身份摆在这儿呢,谁会拒绝攀附权贵呢?
“属下……不愿。”宣室殿内,阿娇召来陈非,和他说了窦太主想要认他为义子的事情。陈非听闻后,沉思了片刻,给出了回答。
阿娇听到陈非的回答后,倒也不是很意外。刘嫖却坐不住了:“吾要认你为义子,你为何不愿?”换成了旁人,早就欢欢喜喜的应下了。
陈非对待刘嫖,保持着谦卑的态度:“是小人出身卑微,不配成为窦太主的义子。”
阿娇连忙道:“姑姑,认义子也讲究一个缘分,既然陈非不愿意,那便算了吧。”
刘嫖只觉得眼前的少年郎非常不识好歹,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陈非心中有些惶恐,阿娇安抚道:“没事,你先下去吧。”
晚间刘璃从太学院放学回来,听闻这件事情,“陈非为什么要拒绝?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嘛。”
阿娇笑了笑:“陈非不愿意,我们总不能强求他答应吧。不过我见母亲似乎挺不高兴的,你若是有空去看看她,开导一下她。”
刘璃点头:“好。”
趁着太学院放假,刘璃安排人去上林苑的酒窖里取了几坛上陵酒,又从阿娇那儿拿到了出宫的令牌,带着她的美酒出了未央宫。
刘璃之前答应陈非要送他几坛上陵酒来为他庆祝的,如今正好赶上了他在府里,便将酒给带来了。
门口的家仆见到刘璃来了,连忙上前迎接:“建陵公主来了。”
刘璃点头:“恩恩,你们侯爷应该在府里吧?”
家仆道:“在的。”
刘璃指着身后的马车:“你带几个人将马车上的酒搬下来,留两坛,其他都搬。”
家仆:“诺。”
刘璃先一步走进侯府,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到了后院,一眼便看到陈非只穿一件单衣,在院子里舞者手中的环首刀。
他剑眉入鬓目若朗星,衣袂随着他的动作飞舞,一招一式凌厉而充满杀机。刘璃安静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便出声打扰。
后院的地很宽,布置得和一个小小的校场一样,不仅有练习射箭的靶子,还有各种大刀等武器。
刘璃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见陈非收了手中的环首刀,这才鼓掌叫好:“好,真帅啊。”
陈非回神看向刘璃,额头还有汗水滴下,他抬手行礼:“公主。”
刘璃仰头看着他道:“上次答应送你的酒,我已经带来啦,你在没事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喝。”
“好。”
刘璃提醒道:“对了,你喝的时候要小心一点,可别被住在你隔壁的李广将军给闻到了味,小心他过来和你抢酒喝。”
陈非弯了弯唇:“好,属下记住了。”
陈非将刘璃邀请进屋内,又让婢女将膳房准备的零食送过来。刘璃坐在软垫上,看向眼前的陈非突然问:“我听父皇说,外祖母想要认你当义子,你为什么拒绝呀?”
他一愣,没想到公主会提这件事情,“我……”
当陛下提出这件事情的时候,陈非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是极其不情愿的,所以斗胆拒绝了窦太主的好意。
之后他回来仔细想了想,只觉得以自己这样的身份实在不配当公主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