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江枳是用很平淡的语气问出来，可他却嗅到了一丝咄咄逼人的意味。
他好像被她的话语逼进了一个怪圈。如果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不是她，是别人怀了他的孩子。他的道德不会允许他抛弃一个无辜的孩子和母亲，可在他的情感上，如果那个人不是江枳的话，他发现他好像接受不了。
见他迟迟不说话，江枳别过头。
她自己生了会闷气，然后又被自己荒诞的想法弄得啼笑皆非。她纠结这些干什么呢？如果和他发生关系的人不是她，那么他们就根本没有机会遇见，又何谈这种幼稚的选择？
她猛地拉住被子盖住头，对自己忽然的情绪化感到了羞愧，“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脑子抽了才说的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下一秒，盖在她头顶的被子被人伸手拉开。
男人坐在床边，脸背着光，哪怕脸被掩在阴影里，也掩盖不了俊秀挺拔的轮廓。
他一向如此，不说话的时候，那双凤眼里总是带着疏离的情绪，一举一动都带着上流社会浸染出来的矜贵。
他抿着唇，看着江枳，认真的跟她解释。
“按照你的提问，和我发生关系的人是别人的话，我的确是会负责。我会承担他们所需要的一切费用，但这并不包括要为他们承担下半辈子的感情。虽然发生了这样的事，女性的确处于弱势地位，可归归根究底我也是受害者。”
“可你是不一样的江枳。”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我只能回答你，你是不一样的，你比他们重要，你比这个虚幻的孩子重要，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重要。”
“因为我遇见的是你，和我发生关系的是你，陪我经历这些的也是你，在我迷茫的时候安慰我的也是你。”
“不管你做多少假设，这我这里，最重要的依然是你。”
“你不是如果，江枳。”
第27章 考虑
江枳抓住被子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原地, 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陆闻野刚刚说的话。
他说——
你不是如果。
纵然她有再多的假设，可在他那里，她就是她, 她和别人永远都是不一样的，因为她不在他的假设里。
她的心忽然被初秋的暴雨淋得软烂一片。
原来真的会有人为了她奔赴一场暴雨。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外头的香樟被雨水洗刷过, 再由屋里的灯光一照, 透出油油的绿。
江枳又拉被子盖住脸。
这回陆闻野是真的急了，想伸手去拽她手里的被子，但是碍于她手上还挂着点滴，不敢太用力。
“江枳，你别不说话，你要是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或者做得不对你可以直接跟我说的。”
江枳把被子掀开一条缝，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有些闷。
“陆闻野，我困了。”
陆闻野被她的眼睛这么一看, 瞬间什么脾气都没了。
他又坐了下来，眉梢间透着郁气，“哦, 那你睡。”
江枳看着他这个样子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背对着他。
“陆闻野, 你说我觉得你哪里做得不对可以直接和你说。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用什么身份、什么立场来和你说？”
陆闻野愣住了, 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开口。
“江枳, 我……我……其实……”
“现在先不要说。”江枳道,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感情不是儿戏，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假的, 只要我们出去了，我们俩的身体都是清清白白的。你可以头脑一热对我做出承若，可出去之后呢？你有想过出去之后要怎么办吗？”
她微微叹了口气，“如果你想要负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并不需要你负责。如果是别的，我这个人还是比较重感情的，我希望你认真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
她说完后身后许久都没动静，久到江枳真的快要睡着了，才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
他说：
“好。”
-
江枳想的考虑，一两天就够了，结果五天过去了，陆闻野连个屁都没放出来，反而一天天的不知道在鼓捣什么东西，人影都见不到。
江枳：“……”
不开心且垮着个脸。
他不会考虑了一会，觉得不太行，想和她做朋友吧？
她有点坐不住了，拿起手机联系陆闻野。
【你在干嘛？】
那头的男人眼睛像长在手机上一样，立马就回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