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表情，林茉很熟悉。
她也没说什么，但女服务员这样，林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同志，我们把这些菜吃完就走，可以吗？”
说完，林茉还笑了一下。
美人儿之所以为美人，就在于，无论生气，还是高兴，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而美人儿的笑，更是让人无法拒绝，恨不得沉溺在里面，永远不出来。
女服务员简直说不出话来，只能忙不迭地点头。
桌上的盘子里还剩些菜，三个人分着吃了。
期间，路副厂长时不时看向窗外，焦急的表情掩藏不住。
周向海察觉到了，安慰说：“放心，耽误不了的。”
路副厂长点头。
他倒不是不相信周向海，但还是免不了担心。
好容易捱到了吃完饭，桌子上的盘子和碗全部都空了，周向海这才站起来，说：“叔，咱们走？”
路副厂长如听天籁，“哎，好好，走吧。”
他虽然着急，但到底是没忘记礼数，抢着结账。
只可惜，他的身板和周向海没法比，自然是抢不过的。
出了门，路副厂长很是不好意思，“你看看这，还得让你破费，向海，本来今天你是来帮我的。”
所以这顿饭，不是应该他请的嘛！
周向海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叔，您闺女是茉茉的好朋友，那都不是外人，咱们就别争这个了。”
“也是，也是。”
路副厂长笑起来。
三个人两辆自行车，辗转骑到一个小胡同。
此时天色已经黑下来，昏暗的路灯，并不能完全照亮道路，两个人骑车骑得小心翼翼的。
路副厂长并不知道目的地是那里，只是跟在周向海后头往前骑。
终于，周向海停在一个宅子前头。
这是一个特别普通的宅子，至少从外表看来，和巷子里其他的宅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路副厂长压低声音问：“就是这里吗？”
“是。”
周向海回答的声音也很小。
如果此时有什么人经过两个人的身边，恐怕也难以听清他们的对话内容。
自行车被轻轻地放好，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其实，时间已经太晚了，估计得是10点以后，林茉是这么估计的，周围几乎没有灯光，她也没法看表。
就这个点儿，对于小县城的人们来说，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周围万籁俱寂，只能听到一两声的犬吠声。
“咱们就在这等着吗？”
站了一会儿，路副厂长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周向海：“对，等一会儿。”
“他就在里面。”
停顿了一会儿，周向海这样补充。
他没有提名字，但在场的其他两个人都明白这个“他”指的就是机械厂的正厂长。
周向海趴在门边，凝神细听。
路副厂长和林茉屏住了呼吸，他们什么都听不到，注意力都放在周向海身上。
此时此刻，周向海就是连接院子里和院子外的一条线索。
“可以了。”
周向海突然这么说，给林茉吓了一跳。
路副厂长也紧张起来，“怎么办？冲进去？”
周向海：“您带着林茉到巷子口，我进去就可以。”
说完，他利索地趴住墙，也看不到他是怎么动作的，三下五除二地，他爬上了墙，蹲在墙头上，往下看了一眼。
天色太黑了，林茉看不到周向海的表情，但她大概能猜出来他想要表达的。
于是，林茉深吸一口气，对路副厂长低声说：“叔，咱们走吧。”
“啊？这就走？”
路副厂长很是迟疑。
这件事是他个人的事情，里头那个男人是他的政敌，说白了，这件事情和周向海一点关系都没有。
可这个小伙子，不仅安排人盯着，现在还带着他过来抓证据，他要是走了，难道要让周向海独自面对？
不用看表情，林茉也大概能猜出来路副厂长的心思，低声解释道：“在这儿，反而是给他添乱。”
路副厂长不说话了，推着自行车，跟林茉往巷子外走。
走了两步，林茉忍不住回头看，发现墙头上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走出巷子口，路副厂长站住了，“咱们就在这里等吧？”
他有点担心。
倒不是担心正厂长走脱，更多的是担心周向海的安危。
万一双方打起来，周向海吃了亏咋办？那他不是害了人家小伙子。
路副厂长此时突然有点后悔，他不该把林茉和周向海牵扯进来的。这是他自己的事儿，即便是被排挤，乃至被撤职，甚至被迫离开机械厂，他也不该拖累这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