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她,轻挑起眉。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出声:“你快走吧,我、我要睡了。”
此刻,她内心不停懊悔着,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自己这意思,不就是让他留下来过夜吗......
叶汝锦恨不得拿起旁边的被子把自己盖住。
宿砚见她这幅困窘模样,再不舍得欺负她,牵起她的手,认真地开口:“等我任务结束,我立马回来,向你提亲,好吗?”
提亲?
“我们......不是成过亲了吗?”她有些不解。
他温声解释:“那是在瑞安城,在这边,大家都不知道我们成过亲,总归是要再举行一场仪式的。”
若是不举办仪式,有不少人知道他们和离过的事情,难免会让人说叶汝锦的闲话。
他不愿让她遭受一点非议,而且,他也想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愿意嫁给自己。
他握住她的手,诚恳道:“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一切都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若是想回瑞安城,我就解甲归田,一直陪着你,等咱们有了孩子......也跟着你姓。”
这是他的承诺,既然当初选择做了她的赘婿,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变。
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叶汝锦红唇翕动,感动得说不出话,这些事情,她压根没有想过。
可他却早早地替她想好了一切。
......
他走后,叶汝锦躺在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她的心像是被人温柔地包裹住,很踏实,很温暖。
***
翌日,叶汝锦来到西坊,想要找间玉饰铺子,替宿砚刻一件长命锁。
他虽然封为将领,官至六品,可终归是个武将,刀剑无眼,她只要一想到之前他杳无音信,就颇为后怕。
她帮不了他什么,只能借这些物品来承载自己的祈愿。
走进这间玉铭轩,她选好长命锁的尺寸、样式,交了定金,这才从铺子里出来。
她对西坊并不太熟,走至一条岔路时,她才惊觉这不是来时的路。
再往前走,竟到了一处巍峨的府宅。
从外观上看,约莫是好几个四合院落的大小,粉白的墙面,琉璃瓦连绵不尽,绿树成荫。
知道自己走错了路,叶汝锦赶忙往回走,眼角余光中,见到一位打扮十分朴素的妇人,戴着严实的兜帽,从那处宅院里走了出来。
妇人似乎走得匆忙,叶汝锦清楚地见到,从她身上掉下来一个一本小册子。
她正踌躇着要不要前去提醒,那妇人转眼便消失在了巷尾。
见那小册子孤零零地摆在地上,她终是上前几步,捡了起来。
抬首一望,紧闭的朱门上写着“裕王府”三个大字。
再将手中小册子打开,上面的内容把她吓得脸呼吸都顿住,连忙将小册子扔在原地,急急地往巷子另一端跑去。
上面的内容看得她胆战心惊,这是一本账册,记录的正是锦绣坊每月交给裕王府的钱银。
这种王府的阴私事情,她万不敢触碰,脚下生风,迅速逃离了原地。
她一路不停,脑海中又忽地想起第一次见到长公主时,撞见金元富和张大人,也是在向输送贿赂。
为什么,为什么裕王府需要这么多钱银?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回想起公主府的有毒的熏香,种种事情交杂在一起,自己似乎撞见了不少惊天大秘密,可她并不知道,这背后具体是什么。
叶汝锦坐在椅上,轻叹口气。
今日来布庄采买琉璃缎的人,仍是络绎不绝,他们店里生意这么好,都要拜长公主所赐。
想了半晌,叶汝锦找出纸笔,亲手拟了一封书信,上面没有著名。
自己明知道公主的熏香有毒,将此事告诉她,亦是对的吧。
写完书信,她的心跳已经平复,回想着之前的种种,这些日子,锦绣坊的人并没有发现自己,不是吗?
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三日后。
和玉铭轩约定好的取货时间到了,叶汝锦前往西坊,去取这份为他准备的礼物。
付完尾金,掌柜将一只墨玉长命如意锁递给她。
祥云形状的长命锁,墨色暖玉上楼刻着柿柿如意的纹样,背面则是几个“岁岁平安”的字样。
叶汝锦把玩了一阵,揣进了荷包里,从玉铭轩出来。
为了避免再次走错路,她将来路仔仔细细地记了下来,沿着来路往回走。
她可不想再遇见什么幺蛾子,可天不遂人愿,当她走到东坊,又见到了昨日戴着兜帽的神秘妇人。
那位妇人正从锦绣坊出来,旁边一位男子正和她说着话。
她重纱遮面,看不清样貌。
叶汝锦有些恼,为什么自家铺子要离锦绣坊这么近,每次回布庄,都要经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