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高大的身影久久没有触动,良久之后,他嗤笑一声,转身大步出去了。
三人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严谨原本要上前劝慰几句,严韫没有停留,径直朝北苑而去,北苑的丫鬟还在,里面的人不见了。
不止如此,她的贴身丫鬟也不见了,她的随身之物,妆奁台上的,还有,严韫打开了樟木箱子,“......”
眼所见之处,空无一物。
在满室的空寂之中,少了一个人,没有了她身上的淡香味道,他觉得空荡荡的。
沈辞宁走了,她真的走了。
男人在里面留了很久,确认北苑冰凉,才阴沉着一张俊脸出来,“......”
贴身属下上前,他的目光缓缓挪过来,还不等他跪下请罪,就被男人一脚踢。撞到了不远处北苑的树上。
整棵树受击撞得不断晃动,入秋了树叶挂着,这么一来,下属跟破落的树叶一齐掉到了地上,呕出一大口鲜血。
“....属下隐瞒公子,属下有罪。”
胸膛疼得要散掉,下属一把擦掉唇边的鲜血,忍着剧痛爬了起来,“请公子责罚。”
“谁才是你的主子?”
下属被问得愧疚,“......”一言都不敢发。
“日后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婆子来话,说大公子去了北苑没多久发了很大的脾气,险些将他身旁的下属给踢死了,“人是被抬出去的,流了一地的血。”
严凝吓得不敢说话,大哥竟然如此看重沈辞宁。
为了沈辞宁重伤处置身边的近卫,那是跟在大哥身边多久的人了,比沈辞宁认识大哥的时日都要长久,为了沈辞宁竟然发落了。
要是叫大哥知道,她不让人去找沈辞宁,会不会与她算账。
思及此,严凝大气都不敢出。
沈湘宁亦然感知到了危机,严韫情绪极少外露,而今动了如此大的怒气。
他到底是因为沈辞宁出走忤逆了他,还是在气沈辞宁不告而别丢下他?
无论是何原因,这两种原因的结果,全都是因为沈辞宁,因为沈辞宁走了,他才如此勃然大怒,即刻让人去找,更说了掘地三尺都要把人给带回来。
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要毫发无伤的带回来。”
他都怒发冲冠了,竟然还记得叫人不要伤了沈辞宁。
沈湘宁心下一恨。
“......”
沈辞宁久久不能消化香梅告知的消息,她的小腹平坦柔软,里面竟然孕育了新的生命,就在她离开了严家之后,竟然发现有了严韫的孩子。
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她与严韫有了孩子。
曾经她多祈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可孩子真的来了,沈辞宁的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故而一再沉默。
少女久久不说话,香梅以为她出事,“小姐,您不要吓奴婢。”
“郎中说了,您的脉象不稳,必须要好好的休养,否则孩子就保不住了。”
香梅挣脱了侧翻桎梏住她的马车之后,很快接住了晕过去的沈辞宁,将她带离。
朝廷负责善后的官兵,将主仆二人带到了衙门,还给请了郎中,这不把脉,一把脉,郎中说沈辞宁有了身孕之时,香梅刚开始的惊惧不比沈辞宁的少。
“我们现在在哪?”沈辞宁回过神后问道。
香梅回说道,“衙门里头人多,奴婢带着您出来了,在外面的客栈。”
“又回到了广陵?”
香梅点头。
沈辞宁咽下心里的苦楚,“不能留在这里,我们快些离开。”得知自己怀有身孕,沈辞宁越不想留在这里,她不能留在广陵。
“小姐?”香梅方才听她问起,还以为她是要留在这里,又或者回严家。
“若是让严府的人知道我有了身孕....”会将她带回去,等孩子生下来,或许就会将她的孩子给夺走,不许留在她的身边。
“香梅,我有孕的事情,您给些银子与我把脉的郎中,叫他不要说出去。”
朝廷的事情快要处理完了,若是严韫叫人来找她,发现了她有身孕。
“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替您打点好一切,不会让人知道。”
目光落到一旁的汤药上,“这是安胎药?”香梅点头,“小姐有了身子,许多药不能用了,郎中说如今泉南水患,广陵许多药材都送了过去,珍稀的药材没有了,若非皇宫,铺子里也寻不到。”
“就给您用了些温和的药,药效或许不是很好,您颈子上的伤只能慢慢养着,注意膳食忌口。”
沈辞宁眼下在意不了那么多,点头,“没事,若留了伤疤也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