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了好几步,严韫停下来,沈辞宁不防,眼看着就要撞到他的后背。
严韫捏住了她的手腕,“小心些…”
她好似回神了,又好似没回神,整个人都没什么精气神,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神魂不在的样子。
从他的大掌中抽回自己纤细的手腕,微微退离了他。
想起香梅说她近来身子不适,眼下天色已晚,想必是累了。
“还能走么?”他问。
她点头,“能走。”
一路无话,严韫本以为她会在半道问起,如何遇上的沈湘宁,怎么会带她回来?
毕竟她方才不愿意,也不曾松口让沈湘宁留在严家。
一直到洗漱完后,她始终安静,没有问,也没有过多说几句话。
偏生看也看不出什么怪异,挑不出她的错。
正因如此,严韫的心里堵了。
躺下来后,他看着里侧,闭上眼安睡的沈辞宁,“往日里我叫人送来的玩意,你可收到了?”
“收到了。”少女不曾睁眼,平静回道。
“可还喜欢?”
“喜欢,辞宁谢过夫君费心搜罗。”她话说得很平缓,真要喜欢应当笑的。
沈辞宁没有笑,更没有睁眼看他。
“沈辞宁,你有没有什么要问我?”严韫思忖片刻,率先开口。
少女没有即刻回话,好半响之后,她微微动了动身子,半转了点身子。
他的心绪也随之浮动,等着她的后话。
谁承想,沈辞宁问道,“夫君近来事情很忙?”
“大理寺事务繁多,实在抽不开身。”
忙到抽不开身,姐姐一出事,他便去了。
沈辞宁忍不住在心中自嘲,越发觉得心寒。她为什么还要确认一次?
伤了自己。
她太过满足了,一些物件便将她打发了,无怪别人瞧不起,严凝总说她小家子气。
“……”
此刻,她也觉得自己很是轻.贱,压抑许久的泪水涌上。
男人靠近沈辞宁,寒梅冷冽的香气袭来,令沈辞宁心尖一塞。
问起他的事务,想必近些日子他没有回来,她也应当想念他了罢?
他主动说起前些日子大理寺牵扯的事情,一直忙得不可交加,沈辞宁默默听着。
男人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畔,她察觉不到半点缱绻的温情,心下有的也只是冷。
见她乖顺,不曾喧闹,严韫不由自主朝她靠近,伸手揽过她的腰肢,低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浅浅一吻。
沈辞宁闭上眼睛,小小一个被他抱着,忍了好久的泪水晕出来打湿了她的长睫。
“过些时日手头上的事情过了,我得空,带你去梅州看看。”
沈辞宁还没有出过广陵,那地方草长莺飞,民风朴素,她应当会喜欢。
又来了,次次闹不愉快后,他会给的甜枣。
沈辞宁轻轻伸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装作若无其事,“嗯。”
“多谢夫君。”她终于也慢慢学学会了真正的演戏。
虚与委蛇,攻于心计。
他眼中的沈辞宁便是这样。
少女一言不发,由着他拥着。
“……”
翌日,严韫告了大理寺的假在家,他有些时日没有陪同沈辞宁,见她神情郁郁,也不闹,想着推了那边的事情,抽了空陪她。
再者,沈湘宁那头的事情总得有个解决的法子。
昭庆侯府一直没个风声,严家的人不好直接上门问。
依照沈湘宁的口吻是说此事悄悄办的,在旁人看起来,她和崔宥仿佛只是因为孩子起了龃龉闹了别扭,何至于就闹到了和离的地步。
沈湘宁夜里不见,侯府竟然也不派人出来寻。
董氏说,“沈小姐在家中长住下去不好,当然若是你没出这杆子事情,姐妹之间走动,来来往往的,我们严家自然是万分欢迎。”
“事情总要了结,这到底是侯府的事情。”说来说去,严家不打算插手。
儿女私情掺和在里头,就怕闹翻了后宅不宁,因此董氏站了出来。
意思便是沈湘宁不能不明不白住在严家,真要是长住,也得有名有分。
人都送回去了,沈家总不能再送来吧?
沈辞宁搅动面前的白粥没有说话,董氏说话时,她便给董氏舀汤,等着她说完话,放凉了喝。
严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垂着睫,经过一夜,精气神也没恢复多少。
“也怪湘宁昨日糊涂,给伯母带来麻烦了,湘宁一时气愤,从侯府出来,怕父亲母亲忧心,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