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宁要离他远点,把他的手给推开,大步走到柜台那地方。
严韫没事人一般,脸色如常把木梯子给归拢放到角落里面去。
随后又走到了沈辞宁的身旁,没在意她不自然的神色,轻声问她,“方才有没有磕到什么地方?”
男人接得快,她没有磕碰到,就是吓着了。
眼下已经好了。
沈辞宁摇头说没有,她把对过的账目给合上,“谢谢你。”
都怪她懒了,不想下来挪木梯子,弄巧成拙,要不是严韫,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若是再严重一些,指不定明日就不能营生铺子了。
“不用谢。”
沈辞宁目光瞅着他,“......”对严韫的态度软和了些。
最后确认一遍,沈辞宁差不离就要出去了,明日还要早起,她要回去眯一会。
到了外面锁上门,发现严韫居然又是跟在她的后面。
她上轿的动作停了下来,“你...不要再跟着我了。”她要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严韫讲说。
“不用送。”沈辞宁道,眼神暗示到抬轿夫的手上,“都是舅舅给我挑的练家子,他们会保护我的安全。”
“我不放心。”他讲说。
沈辞宁劝是劝不走,只能由着他,不管了,兀自钻进了软轿内,快要到霍府,沈辞宁的手轻挑起帘,见到随行的翻飞衣袂角,严韫居然一直跟着。
到了霍府外,沈辞宁下了轿,香梅在门口等久了,连忙上来迎接,给她拢上斗篷。
“小姐今日回来得好晚,奴婢都快担心死了。”
“舅舅睡了吗?”沈辞宁问。
“大人歇了。”香梅边回话,边给她拢上斗篷,轿夫们已经撤了,香梅的眼旁风扫到不远处,见到一抹高大的身影。
刚开始以为是哪家的青年才俊,跟着沈辞宁来的,正眼看了,居然是严韫。
香梅刚看到严韫时候的反应就跟沈辞宁看到的反应一模一样,她睁大眼睛还揉了揉,生怕自己是看错了。
再看沈辞宁跟个没事人似的,“小姐…”
香梅指着不远处,“您看到了吗?严大人….”
沈辞宁顺着她的指尖看向不远处,严韫立在寒风中,他身上笼了一件苍青色的大氅,瞧着有些许眼熟,好似从前沈辞宁的陪嫁,当时给她罩的那一身。
“见到了。”
香梅懵了,见到了怎么会是这副神情?
小姐不意外,不惊讶吗?
“进去吧。”沈辞宁蹙眉,叹出一口气,收回目光,进了霍府。
沐浴净身后,香梅给她绞擦头发,在她耳边说,“小姐,严大人还在外头呢。”
“还没有走?”沈辞宁偏头看过去。
香梅点头,“是啊,就在咱们府门口站着。”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暮色浓郁,很晚了。
香梅说,“丑时了。”
“小姐要不要打发人出去看看?”沈辞宁看着铜镜,咬唇纠结。
真是扰人得紧,严韫对她有救命之恩,她又不能恶语相向撵人走,他又总是凑上来。
“奴婢看严大人的架势不肯走,只怕明日被街房邻居给看见了。”
严韫虽说是个男子,那张脸庞招眼的程度可不低于沈辞宁脸庞的招惹程度。
头发擦了一个半干,沈辞宁指着不远处的斗篷香梅连忙给抱过来。
丫鬟在前头提了一盏琉璃灯,香梅跟在沈辞宁的身侧,忍不住嘀咕,“小姐,您好像知道严大人回来了?”瞧着神情并不意外。
“他去铺子里找我了。”
不对,严韫怎么知道她的铺子?奇怪倒不意外,着人打听知道的罢?
“严大人不是在关外驱敌人吗,怎么先回来了,奴婢没有听到六殿下班师回朝的消息哎?”
“不知道。”她整日忙着铺子里的事情,香梅都不知道,她更不清楚了。
严韫果然在外面,更深露重的,而今已是冬日了,说话间白气呼出,他立在那地方,似乎动也不动,仿佛搁在庙坛之上的神祇。
不过这尊神祇,在看到沈辞宁的时候,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甚至抢在了沈辞宁的前头,微有责怪的意思,“夜里寒风霜气重,你怎么出来了?”
她的斗篷十分厚,将她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斗篷的帽子也戴上了,就露着一张小脸在外头。
纵然如此,严韫还是伸手拉了她脸侧的斗篷,将她的脸拢到看不见,只余一双眼睛。
沈辞宁,“......”
鼻端闻到他身上动作间漂浮的寒气,直叫人打冷颤。
还说她呢。
沈辞宁要伸手把蹭到脸上黏在的斗篷毛绒领给挠下来,因为有些痒,她总是慢严韫半茬,因为他再次赶在了沈辞宁的前头,将沈辞宁脸边的绒毛给拿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