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章成公主不喜欢喝汤,她招手让下人拿一盏酒上来,是梅花酒,一打开,沈辞宁即刻闻到了浓烈的梅花味道,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辞宁想喝?”
沈辞宁摇头,喃声问道,“怎么会是梅花酒?”
“冬日里的寒梅好,这是我让人新酿的,你眼下还不能喝,闻闻倒是可以。”章成公主揶揄道,她自顾自倒着,喝了好几盏。
沈辞宁不说话,她脸上的愁云越来越浓郁,章成公主瞧见了,静静等着,到了一定的时候,沈辞宁会自己说的,她相信。
梅花酒香味浓郁,沈辞宁不禁想到怯怯,想到前些日子闻到的香味,她担心严韫到底有没有来过谭江,为什么总是会闻到那股寒梅香。
这么久过去了,严韫依然不肯放手么?
怯怯长开了,她的样貌与沈辞宁相似,有些地方也跟严韫很像,若是将来被人发觉如何?她不免多想,心里乱糟糟,叹出一口气。
“辞宁,我们如今算得上好友了么?”章成见她兀自沉思得入迷,乍然开口询问沈辞宁。
她收回目光,回答道,“自然是。”两人共事也有时日了。
“既然如此,辞宁有事不如与我说,说不准我能帮上忙?”
沈辞宁垂眸,“我...不知从何说起。”
章成公主放下酒盏,“那不如由我来猜一猜?”沈辞宁没有驳了她的面子,点头。
“是因为霍怯么?”第一句话,沈辞宁还没有触动,章成公主再开口第二句,“是因为霍怯的生父,对么?”
沈辞宁终于正儿八经看向她。
章成公主笑,“看来,我是猜对了?”少女不说话,等了一会,她把章成公主的酒给拿过来,取下酒盏倒了一杯。
见状,章成也不拦着。
梅花酒新酿,短短的日子还不成喝,不过是徒有酒味并不会醉人,在来之前,她特意吩咐的婢女带过来的。
受到霍家父子的嘱托,章成应了,自然会好好的办事,她还寻了沈辞宁的贴身丫鬟事先询问过,得知沈辞宁反常之前问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再寻思一番,大概得知一二了。
“梅花酒在广陵十分好卖,不知道是不是广陵梅花并不好种的缘故,为了能够酿得好梅酒,我曾经带人去过梅州,那里的梅花当真是不同,不止梅花不同,就连寒梅的香气也与众不同。”
沈辞宁没喝完的酒盏渐渐放下来,睫毛也耷了下来。
“回来之后,我曾经在一个人的身上闻到过此香。”
沈辞宁知道章成的话茬里藏着的意思,“你知道了。”
“严大人在朝堂上炙手可热,几乎无人不知。”况且章成是长公主,广陵里的事情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怯怯和严大人生得有些相似,妹妹是忧虑这个么?”
沈辞宁的手指摩挲着酒盏上的纹路,“是也不算是吧。”
“妹妹可知,在你怀孕生产之时,广陵发生了一件大事,是关于霍家的。”
“什么?”
章成将广陵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沈辞宁,从沈太尉势败,沈夫人和沈湘宁锒铛入狱,一家三口至今还困在牢中,包括严韫为霍浔保荐官位,沈湘宁嫁人的事情。
“他给霍浔哥哥保荐官位?”霍旭要去泉南,霍浔要往广陵赴任,岂不是...
“是啊。”
“见你最近多有忧思,霍大人父子没有将此事告知。”
是的,她一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严韫这么做的目的,我想....应当是为了你。”男女之事,章成还是有些底的,严韫是摆明了,没有放下沈辞宁。
就想着叫她回去,就算是不回去,也要想方设法将她身旁守护的霍家父子给调开。
经此一说,沈辞宁心里的影子被驱散了,她眼下可以确定,闻到的那股寒梅香是严韫身上的,他来谭江了。
来过谭江了,不是骗人的。
他出现过。
沈辞宁闭上双眼,双侧的手不自觉攥住,严韫到底要做什么?这么久了还在与她纠缠,在背地里悄悄出现,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难不成是想将孩子给抢走。
“辞宁。”章成公主给她重新倒了一杯花茶,“你如今是怎么想的?”
“留在谭江么?还是回广陵。”
沈辞宁几乎有一瞬间想要逃离,不在谭江也不回广陵,可是天下之大,再跑,也不过是方寸之地,严韫如果要找她,肯定是会找到的,况且他如今势大。
况且,如果她还带着孩子,一直离开,是逃难么?转念一想,她为什么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