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尚且摸不透,除却一开始在闺中的女红师傅教过,其余便是书册上学来的,怎么会有人来找她呀。
因而她诚惶诚恐,连忙摆手拒绝,“柳姑娘实在是言重了,我绣艺尚且拿不出手,当不了师傅。”
就当摆手动作的时候,斗篷往两边敞开,叫人轻而易举看到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她竟然有了身孕。
可她的样子分明是未出阁姑娘样子的打扮,私事自然不好窥探,瞧也瞧见了,便问道,“姑娘是因为身子不便的缘故,而不肯收我吗?”
显然,前面的那句话压根就没有叫人当真,只以为沈辞宁不收,是有别的隐情。
“不是...”这关她的孩子什么事情。
“我知道此番来的有些冒昧,但诚意是十足的,姑娘不如先看看?”她的话音光落下,后面的人便将她的拜师礼给拿了上来。
两只无比大的樟木箱子,能够将人给装进去,打开一看,竟然是明晃晃的黄金白银,这足足数不清呐,晃得人眼睛都有些晕了。
沈辞宁吃惊不已,就连旁边的香梅和霍府的下人都不明所以,看着如此多的银钱,纷纷瞪大了眼睛。
唱得是哪一出啊。
不止有黄金,女子一拍手,后面的人还送了许多的珍稀布匹和丝线上来。
“不知这些诚意可否让姑娘收下我?”
沈辞宁稳了许久才将心绪给平复下来,她依然拒绝道,“实在是无关别的,姑娘无需如此客气,我真的是因为自己的技艺并不精湛,故而无法收下姑娘。”
纵然抛开别的不说,实在是太突然了,她并不知晓对方的来历,怎么就能够收下这个徒弟了呢?
“姑娘还是请回吧,我有了身子不宜见客,不好招待姑娘。”
她不善与人结交,唯恐出差错。
柳絮倒也没有一再紧问,倒也没有多留了,“今日上门实在叨扰,那我改日再来。”她人是走了,拜师礼却不拿。
沈辞宁叫住她,“柳姑娘,你的东西还是拿走罢。”
“不做拜师礼,便当见面礼罢,姑娘因自身技艺不肯收我,不妨我们交个朋友?”
谁交朋友出手如此阔绰,况且礼尚往来,真要是收了,要拿什么礼还给人家。
“无功不受禄,姑娘还是拿走罢。”
沈辞宁挥手让霍府的下人帮忙给拿出去。
“...好吧。”见沈辞宁语气坚决,小脸肃穆,女子话里遗憾,让自己的人给拿走了。
到了门口,女子身旁的丫鬟有些不满说。
“小姐何必屈尊降贵,这霍家的小姐厉害是厉害,未免有些油盐不进了,一再拒绝您,这放眼整个天下,谁敢不买您的账啊。”
“况且,您准备了许久...”,怎么拿进去怎么抬出来,这真是史无前例的。
“她没有做错,拒绝我并无不对。”从前在广陵,那些人都是碍于她的身份。
她说话直接了当,第一次拒绝是让人有几分怀疑的心思,可第二次来说,已经叫人看出来,她的确是怕自己学艺不精湛,故而教不了。
“我倒真有几分喜欢她的性子。”女子笑着说。
沈辞宁这头惊诧久久散不尽,晚膳时分,便跟霍浔说了这桩事情。
“妹妹没有想要收徒的心思么?”
沈辞宁摇头,“没有,我的技艺并不精湛,收不了徒弟。”
霍浔只笑,“妹妹不必妄自菲薄,妹妹的人情百态绣品,至今为人称赞,就连谭江的绣艺族老,都觉得妹妹十分有灵气。”
这不是夸耀,当时第二轮的选投,夸赞最多的便是沈辞宁了。
当然她的绣品好归好,是有瑕疵的,可瑕不掩瑜,眼光老辣的自然能够看出她的欠缺处,但是她的灵气真的很不错。
有许多人打听沈辞宁都被霍浔给拦住了。
“对了,妹妹没有收徒的想法,可有拜师的念头?”
沈辞宁不明,“嗯?”
“先前有人找我打听妹妹的绣品,此人年逾六十了,若论起谭江绣艺的造诣,她若是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
沈辞宁瞪大眼,“是谭老吗?”
“妹妹听过?”
沈辞宁忙不迭点头,她了解谭江绣艺的书籍时候留意到的。
谭秀,谭江绣艺第一人,有许多书籍都是她撰写的,谭江原本只是盛产布匹和丝线,并不能成为丝绣大方,是谭秀一手带起来的,因而她在谭江的地位很高。
“她想见一见妹妹。”
沈辞宁疑惑,“见我?”霍浔点头,“我与她说了妹妹身子不便,恐不能出去,不过会代为转达她意与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