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脏!是啊,幽畜与他们皆生于大不敬之地,生而污秽岂能不脏?
可这已是少年能寻出的唯一可入口之物,不愿食生灵,怕惹兄长不开心。不愿吞怨灵,怕沾上业力,哥哥不认识自己了。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吃幽畜,结果,他想了那么久,惦念了那么久,小心放在心上的唯一亲人却说,太脏!
我亲爱的哥哥,将我弃之不理的哥哥,在我辛苦寻来时,却厌倦的对我说“太脏”,心狠如你,可见到我之心伤?
不要痛了,不要再在心中哭泣了,不值得!
沈巍捂着心口弯下腰,心痛得他连呼吸也不能,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每一个细胞都在痛,他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个字,灭顶的绝望如海浪席卷而来,让他浮沉。
可这却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当昆仑告诉“沈巍”他为至善,而少年为至恶,少年连一个淡漠眼神也得不到,只在兄长眼里看到戒备与敌意。
我们是一体双生的兄弟,我们不是敌人,我是你最亲的亲人,是你的弟弟!
少年从没机会把话说出口,他只好默默转身,把手里的幽畜塞进嘴里吃下去,很臭,但至少新鲜。
他的双生兄长得到神眷,大荒山圣昆仑亲自为其取名“沈巍”,而少年却无人可依,无名可得,于是,他为自己取名,鬼面。
鬼面以为,他会这样看着那俩人相依千年万载,可是,再多的亲近也敌不过神对众生的相护,昆仑,消失了。
然后,他的哥哥沈巍象疯了似的,一世又一世的等着那人,寻着那人,眼中心里再不容其他。
鬼面一年又一年的等,他总在想,哥哥会不会在下一年疲倦后回头看他这弟弟一眼,就一眼就好,可是万载光阴,也未等到那人的回眸。
一眼,哥哥,就一眼就好!
可是啊,鬼面还是不曾等到,只等到了沈巍花光心计陪在那昆仑转世的赵云澜身边。
既然你如此对我,那,我们与这世间一起,消亡吧!或许这样,心才不会再疼!
可是啊,我后悔了,果然,还是舍不得你呢,我的哥哥!看来这世间,只有我是多余的,那就,让我消失吧!
沈巍觉得,他想把自己的心给挖出来,似乎只有将它剜出捏碎后,他才能自这痛苦中解脱。
可是,还没完呢!
带着满脸泪,沈巍又变成了小孩子,那是熟悉的地星,可这会儿,他却仿佛不是熟悉的自己,而是无法觉醒异能,身小力弱,时刻担心被抛弃的弟弟。
哥哥很强大,学习异能可以学会复制所有的东西,无论是异能还是知识,而弟弟却瘦小纤弱,只是个普通小孩。
地星当时很混乱,所有人都在为活下去而奔忙,抛弃掉弱小,在当时很正常,所以弟弟不仅时常陷于饥饿,还陷于恐慌。
无人可诉之下,只能不断问“哥,会丢下我吗?”,不断乞求“哥,别不要我,我真的可以只吃很少,真的”。
因为食物短缺,加上真的又只吃很少,怕被丢下的弟弟终于生起病来,但他不敢说,只能忍着。
哥哥是个真正心有侠义的人,总在不断打抱不平,尽管他也只是个孩子,可他却在全力伸张正义,所以,哥哥开始并没发现弟弟的虚弱,直到,弟弟终于病倒得起不了身。
哥哥没想过抛弃弟弟,可是他们遇到个改变他们命运的恶人,在诱拐哥哥不成后,将哥哥打下山崖,却让哥哥得到了共工长刀,成就了地星人最尊重的,黑袍使。
弟弟却被那人带走,并骗他说,是他哥哥将其抛弃,这原就是地星常态,弟弟信了。
一个普通孩子,在一群有异能的恶棍手下讨生活该有多难,常人根本无法想象,那是极致的黑暗,是一刀刀刻到骨头上的伤。
象狗一样,趴在地上舔被那些人打倒地上还踩上几脚的馊饭,混着砂砾咽下的不仅有对这些恶棍的恨,还有对抛弃自己的哥哥的恨。
可是当那反抗首领叫嚣扬言要代他杀死哥哥时,弟弟还是愤怒的驳斥“他是我的,要杀也只能我来杀”。
在那一刻,他心里的杀意,是冲那折辱他到麻木的反抗首领去的。
他给自己取名“夜尊”,戴上暗金色面具,只是因为哥哥在他心上的唯一,唯一乃尊,永夜漆黑,喜欢一身黑衣的哥哥,他始终是放在心尖上的。
戴上面具,并不真是厌恶看到那与哥哥相同的脸,而是,不看到那脸,便不会蚀骨噬心的想念。
可是,命运这小顽童,却同夜尊开了个天大玩笑,他一怒之下觉醒了吞噬异能,吞噬掉那折辱他多年的反抗首领后,立马便被那些恶棍拥为首领,并碰在第二天就碰到他的哥哥,黑袍使沈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