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六六之劫下殒身者众,但只要渡过了,得天道承认,阶品自也比渡三三之劫者高。
唯这九九天劫,此劫一降,渡者九殒一生,非是巨凶恶擘或是大德修士不现,凡渡此劫者,定是非常。
然,赤紫带金的劫云,在仙门秘典中,却是天仙升阶的劫云。
蓝湛微垂星眸,他早料,自家父亲能如此附身形现于世而无天罚降下,其身定是非凡,果然……
蓝湛唇角轻勾,笑意宛然,惊得魏婴两眼圆瞪,诧异不已:
“蓝湛、蓝湛,你居然笑了?天啦,今儿什么好日子,这千年铁木居然开花,你竟然笑了。”
蓝湛挑眉别开头,一脸“少见多怪”的鄙视模样,却在聂怀桑回头看向他时,展颜而笑,那笑颜仿佛朵晶莹剔透开在雪中的冰莲,刹那之间让人心中空灵,只余满目圣洁。
魏婴傻了,他从不曾见过如此洁净的笑颜,似心上开出朵无瑕之花,让人只想呵护它的洁净不令尘染,为此不惜一切。
聂怀桑见到蓝湛的笑颜时,也是不由轻笑,重降于世本为他,如今但见其欢颜,也不枉在这世间重来。
‘如此,便好!’
怀桑心中那些旧怨陈思终在蓝湛这笑中化烟云而去,他的身上也透出压之不住的缭绕仙灵之息,以至上应天命,令得劫降。
——仙人劫,降。
第二十四章
挟带“私货”这种事,在飞升大军中并不多见,却也不是没有,否则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之言何来?
可是象聂怀桑这般自家在渡升仙之劫,还要护着自家俩崽子一起飞升的,还真不多见。
毕竟升阶仙劫非是寻常,一个不好便是身死道消。
可怀桑到好,不紧不慢,不光要自家渡劫,也要带人飞升,委实也算得一绝。
金龙紫电雷声撼天,大地在颤抖,天空中似有无数银蛇游动,聂怀桑却还在悠闲的撕着肉干,并嫌弃香料没抖匀,失了味道。
蓝湛与魏婴缩在他怀里,不时接受着投喂,对自家这老子的渡劫态度也是无语得紧。
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谁家渡劫有自家老爹这么胡来的?
不说早早备下法宝,布下法阵,各种准备以做应对,居然还有心情烤鹿肉,烤了还对蓝湛与自己各种投喂,看架势,还嫌弃香料没弄好,也真是亲爹了。
不过,魏婴对此也没觉得什么不好,左右他们是在一处的,成了,大家一起飞升,不成,也不过殒身一处,又有何惧?
自无惧,是生气!
三尊在一处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好嘛,夹带飞升,聂怀桑,能得你呀!
聂明玦气得脑仁疼,自家这宝贝弟弟生来就是收拾他的吧?!这么大的事,愣是事到临头他才知晓,真是欠揍!
蓝曦臣与孟瑶许是让聂怀桑给折腾习惯了,也就方才惊片刻,随之便也释然,孟瑶捧着自家大肚子,长睫轻闪,浅笑:
“怀桑多智,大哥又不是今日方知,他已将飞升之法留下,自是心中有数,且待来日我们去寻他,到时大哥还怕不能罚他?”
“罚他?我们三个绑一块儿,加上老父,四个人只怕也不够这小子折腾。”
聂明玦用力吸气平息,免得平白让自家宝贝弟弟气死,后槽牙咬得咯咯直响:
“说什么都晚了,这熊崽子自小主意就大,我也管不了他。哼,我如今也只能管管我家那臭小子。”
“大哥、只怕、你得先管我了。”
孟瑶忽地吸气皱眉,腰身微屈,白着脸苦笑:
“我、怕是要生了……”
“阿瑶、大哥……”
素来方正的泽芜君蓝曦臣麻了爪,扶着孟瑶六神无主,连自家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气得聂明玦一跺脚,大吼:
“把人抱回去呀!你还想让他露天生吗?”
“啊~,哦……”
此时拙得堪比智障的蓝曦臣是一句话一个动作,三人风风火火挑了最近的房舍,从来斩妖除祟抡刀断头的赤锋尊,今日充了把稳婆,为蓝曦臣与孟瑶的儿子接生。
蓝湛自小拙言,他的清冷是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在意,所以被人疏离,久了,便也成了他疏远于人,为人冷淡。
蓝湛记忆中,除了喜欢逗弄自己的母亲,便是会在夜静无人知时来陪伴自己的亲父,在叔父雅正教导下的他,对大哥称“兄长”,却绝对不会对亲父疏远的称“父亲”,而是“爹爹”。
只是,蓝湛从不让人知,就象爹爹从来只在他一人时出现,是一样的。
因为眷恋,因为信任,所以,蓝湛并不认为怀桑的渡劫态度有什不对,他的爹爹自来便是蓝氏中人眼中异类,就连兄长都未必真知其行,旁人又有何资格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