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但猜测应该很早,两人昨晚断断续续做了五次,姜喑迷迷糊糊倒过去的时候只觉得天都要拂晓了,以景安之的性格,估计直接没睡,打开电脑就开始办公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简单冲洗的景安之套着一身酒店睡衣就开始做项目,甚至还在早上八点给之喑的全体员工开了个视频会议,之喑各大部门的年轻主管们看到一向以禁欲冷漠著称的景爷竟然穿着身睡衣玩制服,旁边还有个异性若隐若现的纤细脚踝,平静的视频会议下已经开始暗流涌动,讨论的核心就在于公司是不是要来老板娘了。
终于,景安之大学几个跟到他创业的舍友按捺不住心里猛烈的好奇,在会议结束的时候悄悄冒了个泡:“景爷,您昨晚在...酒店?”
他刷到消息后回头看了看,看到姜喑露在被子外的一抹雪白脚踝,心中了然,当着视频会议所有人的面背过身去帮她盖了盖,回头承认得很坦荡,露着热恋期男生都忍不住的隐隐骄傲:“对,和我女朋友在一起。”
卧槽卧槽卧槽……
秀这么明目张胆你不要命了!
心里吐槽着自家这位被全沪上小姐甚至贵妇们趋之若鹜的老板是恋爱脑,但大家都不敢在景爷兴致正高的时候去打扰他,只能在视频会议弹幕上横刷999。
其实大家都是同龄人,五年前十七八岁都是在网上高度冲浪的年龄,当年景安之和姜喑的事闹得腥风血雨,他们也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人人都说景安之冷漠无情、行事乖张极端,但若真是一个寡淡凉薄的人,又怎么会将自己付诸半生心血的事业以姜喑的名字命名?
只怕冰山之下潜藏的,是座火山。
景安之工作完,姜喑点的外卖也到,就是一些没营养的西方快餐,但她在国外常年吃这些,她骨头轻,不需要刻意减肥,拿了影后准备转战资本就更放飞自我了,高糖高热都不加克制地吸收。
景安之扫了眼牌子就从姜喑手里夺过来,扔垃圾桶里,本来睡得半梦半醒的姜喑一下子精神了,不要命地狂喊:“景安之,一百块钱呢!”
他没理她,从包里掏出几张红色钞票扔过去,面无表情道:“你吃点健康的行不?”
姜喑没接他的钱,任这几张纸掉落在地板上,叉着腰要跟他计较个一二三四:“景安之你现在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蹋啊!你有钱在这跟谁装大款呢?”
他无语,叹了口气从手机里调出份资料,然后揽腰抱着姜喑上沙发,给她看:“之喑有新闻部,我不想做鸡毛蒜皮小事的传声筒,所以从一开始就要求新闻部每个月给我调出一份敏感事件调查,第一期做的是网络暴力,好评如潮,后续也一直在跟进各个传出来都足以震慑社会的项目。”
景安之留给姜喑看的时间,然后才继续说道:“而这个月我们调查的项目就是食品安全,这条路不好走,太多人涉及其中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因为卧底被发现,至今还下落不明,哪怕之喑有自己投资的武校和与军方合作的保镖,依然是险象丛生。”他指了指垃圾桶里姜喑的那份外卖:“这家店其中粗制滥造的大户,他们炸的鸡肉都是去年国外瘟疫那批货,质检如果严格把关那能过就是有鬼了!因为是加盟的国外快餐店涉及外企问题,没什么人敢主动曝光,曝光了也会被压下去,之喑跟这家店已经足足三个月了,掌握的一手资料足以让他们彻底整改,但牵扯的利益太多,还要等等才能公之于众。”
本来景安之是不想和姜喑讲这些的,毕竟新闻部做的项目都是触及暴利的,换而言之就是有一些危险,他害怕姜喑担心,但看她不理解,才耐心解释清楚。
果然姜喑听完再去看垃圾桶里的外卖只有作呕,但也不无担心:“那他们会不会报复?”
相比景安之行侠仗义做不为人知的英雄,姜喑更希望他平安幸福。
景安之揉揉她柔顺的长发,摇摇头安慰她:“只要高老还健在一天,就没人敢动我的主意。毕竟我是他暮年垂青的接班人,如果我在还未成长起来前出了事,那谁也经不住一位老将军的怒火。”
姜喑还是彻底放不下心:“可这样不是会树很多敌吗?”
听到这里景安之放开了手,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俯瞰着整座天鹅湖,背影在姜喑的眼里慢慢和太阳融为一体。
他说:“树敌是做这件事之前就预料到的,景川和你的想法一样,担心高老走后我遭人陷害,可这也是动力,因为高老年岁渐增,我要咬着牙死命往上爬,稳固住自己的位置,才不至于被人秋后算账。不过高老是支持我的,他见过这个国家贫穷年代的模样,也见过这个国家没强大起来之前被外邦羞辱的模样,他说他极度讨厌国外的文化入侵,现在的孩子只喜欢吃用劣质食材速成的西方快餐,却连传统八大菜系都一无所知。他更讨厌这社会上充斥着的歪风邪气,学校里遍布市侩、小团体、霸凌事件,网络上乌烟瘴气、娱乐至死,现在连最基本的食品安全都不能得到保障,一切都沦为了利益的一环,他说这样不好,他们很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