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民宿前台借了一个盆,接满水端回来,拿抹布将整个床面、桌椅擦了个干干净净。
等收拾完天已经黑了,应雪揉揉酸痛的筋骨,坐着休息了会,去还盆的空挡,再回来时,房间里已经多了一个人。
估计是迟来的室友,年岁较长,头发梳得光亮,人一来就把行李全都粗暴地往衣柜里塞,径直往靠窗的床位上一躺。
应雪的背包还在桌子上放着,衣服没来得及拿出来挂上,但柜子里已经不剩什么空间了。
应雪抿抿唇,主动跟室友搭话,“我叫应雪,今天下午到的,你呢?”
“许雯。”
毕竟不熟识,对方眼里带着些微防备,只言简意赅地答了姓名。
应雪攥着背包袋子,想了又想,指着衣柜里许雯的行李,问:“你可以把提包放在二层的箱子上吗?我的东西没地方放了。”
许雯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但是也没多说什么,从床上起身走过来,她拖鞋底沾着水,走起路来啪嗒啪嗒作响。
许雯把提包抽出来起来,往床头一丢,给她腾出来一个小小的隔间,几不可察地翻了个白眼:“这样行了吧?”
“可以了。”
不知道是不是应雪的错觉,总觉得许雯好像有点不高兴,许雯说完就重新坐回床上玩手机了,似乎忙着跟人聊天,手机键盘音按得直响。
应雪顾不上照顾许雯的情绪,专心整理着自己的衣物,又把口杯、牙刷和饭盒放在外端,摆放整齐后才算满意。
她腹中饥饿,但忙碌了一天没什么胃口,从包里找出一袋红豆夹心面包,啃着面包出了门,站在露天台上跟温茹打电话。
这个点温茹已经睡了,接电话的是钟延帮忙找的护工,张姨向她汇报温茹的近况。
“……她精神还挺好的,没再喊过胸闷,中午还多吃了半碗稀饭,胃口不错。”
“有时候我妈会半夜惊醒,最近还有吗?”
“好像没有,没事,我晚间给她喝一点牛奶,定定神。”
“好,劳你费心了张姨。”
温茹现在有了痊愈的希望,积极配合治疗,恢复速度显著提高,心情也不错,听说最近有在看一部偶像电视剧,追得可起劲了。
应雪挂断电话,感觉浑身一下子有了力量,回到房间里,神经莫名兴奋,始终清醒着。
房间里即便开了窗,也依旧很热,连风扇吹出来风都是热的,她躺在床上硬生生出了一身的汗,好半天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应雪被痒醒了。
不知是蚊子还是床褥不干净,又或者两者都有,持续不断地扰着她,她忍不住伸手去挠,可越挠越痒,更是也睡不着了。
左侧床的许雯没有动静,传来阵阵磨牙声,显然是睡熟了。
应雪有点羡慕她的好睡眠,轻手轻脚地翻身下了床,摸黑找了一圈,也没见到有蚊香之类的用品。
她茫然地站了会,决定出门去洗把脸。
民宿条件差,连洗浴的地方都是在走廊外单独的一个小房间里,但潮气深重,比外面倒是凉快许多。
应雪随便擦拭了下身体,换了套干净的衣服,总算清爽多了。
她出门后沿着走廊往回走,到了房间门口,发现门关上了。
应雪心间重重一跳。
再看房间号,没走错。
应雪清楚地记得出门时,因为洗浴间离得并不远,她只是把门带上,按说一拉把手就应该开了,但现在显然是被人从门后反锁了。
难道她记错了?
应雪重新用力推了一下,还是打不开。
她下意识屈起指节敲门,想起此时隔壁都睡熟了,又放轻了动作,但隔着薄薄的门板,室内的许雯肯定能听见。
“许雯你在吗?门锁住了,帮我开一下。”
应雪压低声音喊了两声,手下敲门的动作持续着,过了会,发现里面隐约的磨牙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
她站了一会,没等到许雯来开门,又重新敲了敲,里面半点动静也无。
这下心彻底凉了。
第7章 早餐
天际灰蓝,冷白的圆月高悬,零星点缀着几颗星。
此时凌晨四点,万籁俱寂,这时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一眼望去,乌漆的房屋像成排的黑洞,阴森而恐怖。
许雯不会帮她了。
应雪不知道姜衿的房间号,手机落在了房里,只好去前台要备用钥匙。去往前厅的路上有一道长长的走廊,又黑又深 ,所幸周遭还有微弱的壁灯持续亮着。
佝偻的树枝投下影影绰绰的形状,随风剧烈晃动着,像是在追逐她逐渐加快的脚步。
到了前台才发现,民宿管理松散,值班的人早早地挂了牌子去休息了,连个人影也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