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遇青从她另一只的手中拿过她的高跟鞋勾在手指上,然后他牵着她的手小跑起来。
雨滴落在他们的身上、脸上, 冰冰凉凉的,驱散了她脸上的热意。
安柠不是没有淋过雨,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跟一个男人在大雨中奔跑。
莫名的有一种说不清的快乐和愉悦在身体里蔓延、膨胀。
像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和疏解。
原来在雨中奔跑也会让人心情愉快。
上了台阶后,安柠脚上沾的沙粒让她在奔跑时很不舒服。
她皱起眉,刚要开口跟随遇青说“别跑了”,男人突然像感知到了她的不适似的,停下来回头看她。
安柠告诉他:“我脚上沾了很多沙粒,走路很难受。”
雨还在下,和她隔着雨帘的男人来到她跟前,而后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
安柠本能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随遇青抱着安柠在大雨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嘴里说:“早知道这雨眨眼间就会下这么大,就该先在帐篷下面躲躲雨,等雨小了或者停了再走。”
安柠却笑着回他:“这样也不错。”
“还没有人跟我一起淋过雨。”她随口道。
但随遇青将她这句顺嘴说出来的话记在了心里。
没有人跟她一起淋过雨,也就是说之前都是她自己在淋雨。
随遇青不由得心疼了一瞬。
等两个人到随遇青停车的地方时,雨已经变小了很多,仿佛随时都能停止下雨。
安柠已经被这场阴晴不定的雨搞得没脾气了,她无奈又好笑地说:“这场雨也太会捉弄人了。”
他们离开帐篷的时候还没下大,刚走没几步它就变成了瓢泼大雨,好不容易到车边了,它又要停了。
随遇青道不这么认为。
他喜欢这场雨。
没有这场雨,他就不能抱着她一路走过来。
也不会成为第一个陪她淋雨的人。
他感激这场雨。
安柠在被随遇青弯腰放到副驾驶上后,两条腿还耷拉在车外,她正要用纸巾将残留在脚上的沙子擦掉,随遇青就抬起她的双腿,让她的脚踩在了副驾驶的脚垫上。
“没那么讲究。”他在把她的高跟鞋放到她脚边时低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替安柠关好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打开车门上了车。
之后一路两个人都没有怎么说话。
自随遇青发动车子的那一刻起,安柠就开始用湿巾擦脚上的沙子,但不管她怎么擦拭,都还是会有沙粒粘在上面,这样根本无法彻底处理干净。
她的心头好像也附着上了沙粒,这些细小的沙粒在心脏表面随着心脏的跳动不断摩擦,惹得安柠感觉心脏酥酥麻麻的。
沙粒不安分地试图钻进她的心里,渗透到她的心脏各处,占据她的整颗心。
安柠努力不让这些沙粒进入她的心,所以她好长时间都在弯腰仔细地擦着脚上的沙粒。
但更像在跟自己较劲。
最后随遇青实在看不过去,话语很无奈地对她说:“别擦了,到了酒店洗一下这些沙子就没了。”
安柠没回话,但慢慢地直起了身,后半路也没再擦脚上的沙粒。
随遇青敏锐地察觉到了她似乎有点不对劲,但他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不对。
车子最终停在了酒店门前,随遇青下车后直接绕到副驾驶座这边。
安柠穿好高跟鞋后刚一推开车门,人就被随遇青弯腰抱了起来。
脚没落地身体就直接腾空的她没想到随遇青还要抱她走。
安柠连忙说:“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
随遇青当然不会放她下来,他反而抱她更紧,然后不容分说地就抱着她穿过大厅,进了通往22层的专属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的时候,安柠不明情绪地轻声问:“还不放我下来吗?”
随遇青不清楚她有没有生气,这才乖乖地将她放下来。
因为淋了雨,安柠身上的裙子早已经湿透,长发也潮湿地贴在后背上,和她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色差对比。
随遇青忍不住又凑近她,低声问:“你生气了吗?”
安柠冷淡地回答:“没有。”
有的时候,女人说“没有”,那就是“有”。
这点随遇青还是清楚的。
他才不信她的“没有”,肯定是不高兴了。
但她不高兴的缘由,随遇青猜错了。
他以为她是因为他刚刚抱着她下车进电梯让她不高兴了,其实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