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后,南冥君才知,这一次,是他同夜辰至死的告别啊。
……
第43章
夜辰从南冥山上下来,真正踏上南冥这片辽阔之地时,回望那山,才发现南冥山之高,已入云端苍穹处。
而这山脚,却是飞沙走石,水域漩涡,仿佛是想将南冥山就此截断,让其飞入苍穹才好。
那风声呼啸,带起的水浪一波高过一波,它们无情又猛烈,拍打撞击着南冥山。夜辰不经感叹,终有一天,这南冥山是要“飞”走的。
再想起那袭白衣男子温情地对他说,“我,南冥君会等。”夜辰闭上眼叹出口气,怕是对方根本等不到自己的,因为他压根就不想再回来。
终于,少年头也不回的走了。
……
夜辰离开后,南冥山终于有点冷清,南冥君听不到那个时不时总要大声说话,总要拉着自己问东问西的聒噪少年了,虽未将这份失落摆于脸上,但仍觉得有一点遗憾正在内心抽丝剥茧般的缠绕起来,心情也就多了些不言不语的沉默。
于是,南冥君便不大爱说话,而一旁的夜星,也就跟着不说话。南冥君问过他,你为什么不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夜星竟答道他是看过了的。
“夜星,你是怎么看到的呢?”这话顿时就引起南冥君的好奇。
“是南冥君亲口告诉我的,所以我看过了。”对方答的异常坚定。
南冥君会意含笑,继续问,“你就不想亲自去看一眼?”
“若南冥君不带我去,我便不看。”
“为什么呢?”
“那些地方没有南冥君,不会有多好看的。”少年认真道。
“傻瓜。”南冥君笑了起来,从怀里摸出了许多色彩斑斓的石头。
“这是什么?”少年好奇不已。
“这是颜石,碾碎了可以用来作画。”南冥君一边解释,一边从中挑出一块绿色的,轻轻捏一下,那手指上瞬间就染上了层草绿色,尤自鲜亮,夺人眼目。
夜星惊讶地盯着那流出的液体一样的颜色,愣愣看呆了片刻,然后,好似想到什么,赶忙撕下自己的白布袖子,铺展开来,“可以在这布上作画?”
南冥君笑了起来,将石头全部兜在那片碎布里,牵着夜星的手,“我们去找面大布来。”
“能画下这里吗?”夜星看了看周围,问。
“用这颜石所画的,像真的一样存在,包罗万象,仿佛开启了另一面同样的南冥山啊……”南冥君答。
“有这么神奇?那南冥君早点说,我想夜辰就不会走了。”夜星低沉道。
听后,南冥君心里突兀的一痛,要知道这石头的用处也才不过是这几日,在那山石秘阴处偶然所得,待是等自己研究透了,正想拿来一起作画时,却说他要走,却闹了这样的事,倒底是可惜了些。
“是我不好,早知我们应该一同研究。”南冥君道。
“不,南冥君一定是想给我们一个惊喜,才会这样做的,是他不好,是他不懂!”夜星抬头,好似看穿了南冥君的自责,竟这般安慰的笃定不已。
“走吧……”南冥君含笑,不予再说。
颜石,能成流光溢彩的画中景,栩栩如生,如镜像所呈。然,此石所生,需天时地利,绘之才可经久不衰。
所以夜层天在北冥殿密室里的那幅巨型山水笔墨,便是用这上古的颜石所画,可画中的那袭身影,却是后来他添的,因为实在无法描绘出南冥君真正的神情,所以他只能用一个侧面,将对方永远烙在了自己的心中。
……
第44章
当南冥之地正如世外桃源一般的存在时,东礁虽有延绵数千里的平壤,交错湍急的河流,兀自平地而起的山林丘壑,然,放着这样茫茫之地却并无他这样存在的“人”,这让夜辰内心感慨万千。
遂,一路又往西去,不想,那越来越暗沉,不见星辰的浑浊之地,却是另一片难能想象的炼狱之地。
西荒有水,名曰黑水。黑水带浊气,一路向东而去,如果在东礁和西荒的边界所望,那黑水正一点点侵蚀而入。流经之地,有寸草不生之祸,灾也。
而西荒,原是女娲贪其荒土可塑四足之物曰泥人,便驻于此,日夜所塑泥人,为其号令天下,却不知泥人之生,只有一昼,夜降而亡。塑的再多,也未能有所改变。为此,盘古曾嗤笑道,“你所化,原为东礁之灵气,这荒土之物,原就带的是浊气,浊气遇清则散,一昼之长,足矣。”
女娲并没听懂盘古话里的意思,但所谓灵气和浊气,他还是能分清是什么意思的。西荒有浊气那不假,但同样,西荒也有灵气。那灵气自然在耸天入地的不周山中,不周山,本就因山体未闭合,才名不周,山中还困有浑沌,让此山有镇四方而不塌之力,再是这西荒之地,唯有不周山处,竟无浊气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