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念那么了解你,她不是不能对你一样用欲拒还迎的招数,她说你自小到大,什么都要用抢的才能得到,她珍惜你,不想叫你失落,在我看来她就是蠢货,你就是贱,你就是要人家施舍你!”
白氏将多年来的鄙夷全都一吐为快,她望向秦望笙冷笑道:“大家都说,你娘之所以死,是因为当日你高烧,我却将府医都请走,三九寒天你娘抱着你出门寻医加剧了病情而死,可也不想想,若非他秦玄君的纵容,府医会都心甘情愿来我这?”
随即指着秦玄君道:“现在知道了吧,就是你这个父王害死了你娘!在你娘生完你身体本就不好的时候,待我好,同我生子,是他叫你娘彻底失望,是他待我好,让我爱上他,是他给我的权力,让我欲望膨胀,所以你娘才会死!”
“都是他害的的——”
白氏吼完便瘫软在地,气喘吁吁,一脸绝望。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想害武念,她当初按着居摘星的话来这,只是想活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嫉妒,会恨。
秦望笙倒是都听完了,他沉默了许久。
开口道:“困了,回去睡了。”
秦玄君靠着椅背,不发一语。
门吱呀一声打开,秦望笙走出了门,只听到身后秦玄君平淡道:“拉下去,处死。”
他裹上披风,碰上下人端来热酒,于是直接取了抱在怀里。
“暖暖身。”
省得这三九寒天,再感冒发烧了,届时可没有一个娘亲,待他出门求医。
“真是个傻娘,你难不成跟他也有木石前盟,下凡来报泪来了?”
靴子踩在雪里,咯吱咯吱作响,他取了酒仰头咕咚喝了几口,酒洒了半身,于是丢开壶,便快步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影逐渐隐匿至雪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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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京城。
天不亮,城内处处便挂起了大红灯笼。
各家各户都开了门,洒扫街巷。
漠北王府的门被拉了开来。
虎子穿着新衣跳过门槛,没等身后的老管家,就跑下台阶,到隔壁宋宅敲门。
噔噔。
方才敲了两下,门就被打开了。
青桃弯下腰笑道:“虎子这么早就来了。”
虎子奶声奶气道:“去街上,看糖糖大元帅!”
老管家跟上来,拍了拍虎子的脑袋道:“皇上卯时中,便亲自去城外接,回头一道进城,那场面可是难得一见。”
正在此时,有辘辘马车响传来,二人都闻声看去。
是高阳舒。
高阳舒没等车停,便掀了帘子问道:“青桃,婶子、阿妗可是都准备好了?”
青桃忙笑道:“一早就准备好了。”
林氏正在和阿妗确认自己的仪态,她走到门口,揪了揪领子有些紧张,还在不停得确认。
“阿妗,你二哥信里说,你大哥也回来,你说是真的吗?”
阿妗笑靥就没有消过。
“二哥是再谨慎不过的人了,怎么会骗娘亲。”
林氏红着眼,还有些生气:“你大哥也是!既然活着,怎么就不能给家里来封信,都快到京城了,才告诉我!”
高阳舒笑道:“婶子,大哥当时身处战场,若是一早告诉你了,可不得叫你担心,若不是大哥身带战功,得跟着全军一道回来,怕是会偷偷回来给您个惊喜呢!”
他估计着,之所以快到京城才来信,也是让林氏有准备。
免得到时候在街上,林氏就晕过去,那可乱了套了。
这么细心的事,想也知道是宋彧提点的。
林氏失笑,“我也不要什么惊喜,彧儿和棠儿能平安归来,就是最大的喜事,如今靳儿也回来了,我真是……跟做梦似的!”
三人说说笑笑,霖儿和半月走了出来。
距离和崔晚棠分开,已是过了两个春节,霖儿也有九岁了,颇有一副小书生的样子。
他开口道:“娘,阿姐,姐夫,你们再聊下去,二哥他们都该到家了。”
虎子瞥到后头的半月,跨过门槛就要去牵半月的手,抬头笑得眼都没了:“半月姐姐。”
老管家笑摇了摇头。
霖儿则回过身,插到半月身边,牵住虎子的手:“男女七岁不同席,虎子。”
虎子:“可是我才四岁,没有七岁。”
老管家:“虎子,过了年了,已经是五岁了。”
虎子点头,“五岁,没有七岁。”
霖儿淡淡道:“可是半月已经十岁了。”
虎子听此“啊”了声,也不再挣扎了。
众人失笑。
林氏却是暗叹,棠儿信里说,此番随军回来的,还有特地乔装来昭宁认人的羌国北辰王的王妃。
王妃亲自前来,显然半月有大可能就是羌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