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傀儡而已。
要一个就有一个,这个死了,还有千千万万人在等着这个位置呢。
喻听泉想着,很渺茫的想到了梁国。
那个小太子……
挺天真的。
看得出是被皇室亲族好好养出来的娇花,还是没经过什么尔虞我诈的戏码,以后若是能够一统天下了,也算个能够名留史册的明军……
他这样想着,一股血气倏地从胸膛之中翻覆而出,席卷了喻听泉所有的思绪,让他不得不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来。
于是,他便这样咳着,长袖拢着苍白的唇,也没有小太监给他递上一张能够捂着的手帕。
喻听泉昏过去了。
闭上双眼之前,他又听见身侧几道“陛下”“陛下”的喊声,听不出能有几多真感情。
他轻轻拧着那双细长的眉,似是有点不耐。
……聒噪。
*
而在此刻,另一边的广玉宫,则又变得热热闹闹起来。
这幢宫楼就是为了宴客而建造。
昨日两国相谈甚欢,还让燕国这个东道主吃了瘪,梁国自然很开心。
于是,也不回自己的客驿了,不知是谁提议要住在宫里,那皇帝昏庸软弱,无能得很,很快就被身侧那个长得像是什么官的人定了主意,让他们住一个晚上。
这可就让梁国众人拔高了气焰。
讲究文韬武略君臣之道,这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大梁铁骑一日千里,只要粮草足够,就能直接打到燕国都城来!
饶是在他们自己的地盘之中,要是他们想干点什么,那皇帝还不是得乖乖听他们的话?
即使只是这一晚,众人也士气大振。
很快,宫里的人就来接应他们,牵引他们回到客驿。
太子太傅见众人着装整齐,蓄势待发了,可平日里从来不睡懒觉的太子殿下却还没现身。
他心下奇怪.便信步走到了太子殿下所居住的那一间房外,就站在雕花窗外,低声问:“殿下,晨起否?”
里面悉悉索索的,不知道是什么响动,很快就传来了秦燕云的应声:“老师,孤已晨起,请稍等片刻。”
太子太傅虽然有点儿不认可这样的行为,但还是念在殿下很少时间才会这样,便应声离去。
太子殿下这样,定然是有自己的苦衷的。
也许是昨日晚上时候,看兵书看得忘记时辰了呢?
总之,昨日梁国拿了甜头,便许了这一回罢。
听见窗外站着的太傅离开后,秦燕云才松了口气。
他刚刚……是在处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的蛛丝马迹。
但是,那人似乎什么也没有留下,还是他不相信,像是有了什么执念一样的,一直翻找,才在很角落的地方找到了一条白玉掐金丝腰带。
明黄色的,只有皇帝能用。
但是昨夜灯火摇乱,美人在怀。
秦燕云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能够揭示怀中美人身份的物件儿。
他尴尬的扶额,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所幸……燕国皇帝说了,不与他计较这些。
秦燕云想了想,觉得这未必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虽说他很诧异于燕国皇帝的行为,但是万一他是位端方君子,不愿意趁人之危呢?
他没有细想,下意识把那条明黄色的腰带收好,放进袖袍里,再扎紧,随身携带着。
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
……
司礼太监很快就带着这些梁国使臣出了宫门。
他本就自诩中原贵族血脉,不愿与这些蛮子为伍,便下意识走得快些,直到队伍前方。
身侧便是那个骑着马也不看路,垂着眸子不知在想点什么的梁国太子。
他身上没有披甲,是最常见的软服,一顶金玉冠束发,显得气质矜贵,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秦燕云除了宫门,倏地有点后知后觉的悔意。
要是这一走,他们再见的话,兴许就是在战场了。
那时两国撕破脸面,短短没有收手的余地。
……但是,平心而论,秦燕云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想杀燕国皇帝的。
毕竟,两人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露水情缘在。
虽说没有开花结果,但也算是一段缘分,此次离开,他竟然忘记去见一见那位陛下,就这么走了。
仔细想想,便不免显得有点儿遗憾。
于是,那位一直各行其道的司礼太监就听见从身侧的高处传来的一声悦耳男声:“公公。”
司礼太监吓了一大跳,有点惊恐的回眸看向秦燕云,一时忘了行礼,就愣愣的杵在原地,下意识结结巴巴道:“殿下……您这是怎、怎么了?”
他对这位太子殿下倒是算不上厌恶什么的。
只是到底是蛮子的人,多半也带了点蛮子习气,别看他现在这么和和气气的,到时候打起仗来不知有多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