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赶来的梁建柏听到动静吓坏了,想要推门进来。
却发现门推不开,情急之下,只能一脚踹开了门。
看到病房里的情形,他的脸登时白了。
“文文,你要什么?
跟哥哥说,哥哥都答应你。
别冲动,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梁文文看到自己亲哥来了,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捂着脸哭了起来。
“哥,我想要萧厉。
我长这么大,也没得到过什么。
唯一想要的就是萧厉,你能不能,让萧厉跟我回港城?
我保证,只要萧厉跟我回去,我一定好好治病……”
薛畅似乎还想说什么,梁建柏已经上前把她推开。
“好,哥哥答应你,一定帮你想办法。
你先把东西放下,好好躺在床上去。”
梁文文这才破涕为笑,扔了手里的瓷片,躺回床上。
“阿姨,我要喝汤。
你再给我熬一点过来吧!对了,再给我煎一块牛排。
医院食堂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
她神色语气如常,一点看不出刚才还要死要活的样。
薛畅咬了咬唇,无声的点了点头。
找来扫把,把地上的狼藉打扫干净。
护士听到动静跑过来,扒拉了两下被踹烂的门,训斥道。
“我说你们家属怎么回事?医院的东西这么不爱惜?
弄坏了,下个住院的人多不方便?”
薛畅已经带好了帽子和口罩,温声陪着小心。
“对不住,护士同志。
刚才是我不小心把门栓上了,我们家孩子以为是出了什么事,一下撞开了。
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
修门多少钱?我们赔!”
见薛畅态度这么好,护士的火气也消了些。
“行吧!这次就算了,下回注意点。”
梁文文看着护士那样,翻了个白眼。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又不是赔不起?咋咋呼呼什么?”
“嘿,你这同志,怎么说话呢?”
护士刚消的火气,眼见又被梁文文拱起来了。
薛畅赶紧拉着她,一边道歉一边往外走。
“对不住啊,同志,我们家孩子生病了,所以脾气有点不好。
我跟您道歉,实在对不起……”
“真不知道,这当妈的这么懂礼貌。
怎么教出这么个闺女?奇了怪了……”
护士的声音远去,梁文文似乎还想说什么。
梁建柏走上前,拿出一盒进口巧克力打开,塞进梁文文嘴里。
“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可是病号。
消停点,好好养病行不行?
爸这段时间忙不过来,没办法来看你。
你别让他担心,成不成?”
梁文文吃着巧克力,仰头笑眯眯看着梁建柏。
“哥,我听你的话。
你快点把萧厉给我带来,好不好?”
“好!”
梁建柏哄好了梁文文,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没有从医院正门走,而是绕到了后门。
薛畅这会儿就在那,像是特意等他。
“薛姨,你别生气。
文文不知道当年的事,所以她见你不答应。
就以为你是故意推脱,我代她向您道歉。”
当年他们离开首都的时候,梁文文才三岁。
什么都不懂,只会嚎啕大哭。
他那时已经快十岁了,记得他爸当初仓皇的带他们离开首都。
连夜到了港城,又从港城去了米国。
总之,就是离首都越远越好。
刚到米国的时候,他们一家过得很贫困。
一家四口挤在潮湿狭小的地下室,晚上老鼠蟑螂一大堆。
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文文生了重病,差点没命。
可那时候,他们一家愣是掏不出给文文治病的钱。
他们本来是可以找亲朋好友求助的,可是因为薛畅的身份不能叫别人知道。
没办法,他爸背着他去卖了血,又去码头当了几天苦力,才把文文送进医院。
那时,他是恨着薛畅的。
恨薛畅拖累了他们一家,害他们到了这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国度。
过这样困苦的日子,可是日子久了。
他也就渐渐放下了,平心而论,薛畅对他和文文很好。
好得外人见了,都以为她是亲妈。
文文当年才一岁的时候,妈就不在了。
薛畅的出现,很好的填补了她母爱的缺失。
那时爸出门干活儿,他跟文文还有薛畅待在那冰冷潮湿的地下室。
薛畅总是会温柔的抱着他跟文文,跟他们说故事。
可饶是这样,长久不能出去,文文还是出现了精神问题。
她不再叫他哥哥,不跟他们说话。
唯一有反应的时候,就是薛畅提起萧厉的时候。
那会儿文文总是双眼有神的听着,有时还会追问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