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红烧肉,不过就一小盘,放在后头。
看样子,也不是要拿给工人们吃的。
没等张毅再仔细看,就见正给外头打饭的孙冬枝扭过头来。
她赶紧把大饭勺扔给边上的人,在围裙上擦了把手。
快步打开后门,满脸堆笑的看着张毅。
“哎哟喂,张厂长,您怎么到食堂这儿来了?
您身体没养好,这儿可热了,别热着您。
对了,刚子刚才不是给您送饭去了?您吃了吗?
没吃的话,我给您再做点其他的?
今儿个做红烧肉,大伙儿吃得太香了。
这不,后头来得晚的没吃上。
我给留了一小盘,待会儿让他们给分一分?”
张毅点点头,也没多说。
掏出剩下的钱,递给孙冬枝。
“冬枝嫂子,我跟您送钱来了。
这个月还差点,剩下的下个月给您?”
孙冬枝一脸笑意,拿过张毅手里的钱。
“张厂长您看您真是的,这点事还跑一趟。
就算这个月不给,我也不会让工厂的宫人断了顿不是?
大不了,我去借就是。
成呢!这边还差我两百七,我记下了。”
张毅苦笑着点点头,摆摆手。
“行,您先忙活着。
我有点事,先走了。”
孙冬枝把钱往兜里一揣,扭头进了食堂。
张毅低着头往外走,只觉得脚步有些沉重。
到了门口,见王大爷正埋头吃饭。
碗里赫然是那清水豆芽和冬瓜,不过,边上的小炉子上,倒是温着一瓶红烧肉罐头。
“老王啊!你中午,就吃这玩意儿?”
王大爷一抬头看到张毅,赶紧站起身。
“厂长,我这罐头是花两块钱买的。
不信,你去问赵主任。
我年纪大了,肚里没点油水熬不住……”
他们惠民罐头厂的罐头往外卖,都才一块钱。
怎么卖给自家厂里的工人,价格还翻倍了?
以前,罐头厂生意不好。
可本厂生产的罐头,那都是由着工人吃的。
怎么现在,还要他们花钱买了?
张毅这会儿觉得脑袋有些疼,以前他只抓生产质量。
其他些事,都是刚子他们在管。
今儿个要不是他半道回来给钱,都不知道食堂和工资的事儿。
“我这段日子都没在食堂吃饭,食堂就这些菜吗?”
王大爷知道赵刚在厂里的地位,苦笑着点点头。
“那,你工资还是二十五吗?”
王大爷在罐头厂也很多年了,按照工龄的话,现在一个月是二十五块钱工资。
“二,二十五?
张厂长,我可没拿那么多。
我,我一个月就十五块啊!”
王大爷一脸惊慌,似乎生怕张毅误以为他多拿钱了。
张毅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没有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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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林苒就没再去过医院。
送饭的事儿,也托给程远帮忙。
倒不是她故意不去,实在是走不开。
她那火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桌子都摆大街上去了。
排队的人太多,都阻碍了交通。
她正愁没地儿摆桌,楼一德找上门了。
他看着林苒那生意,羡慕得眼都红了。
却还是忍着火气,请林苒去后头细聊。
“我知道你这儿没地儿,这样,我把我那门头转给你怎么样?”
林苒一听,眉头一挑。
“楼老板会这么好心?”
有段日子没见,楼一德像是变了个人。
又黑又瘦,脑袋上头发都没了。
看得出,这段日子他不好过。
楼一德嘿嘿一笑,眼珠子里冒着精光。
“你别装,我这儿地,你肯定想要。
我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把这铺头转给你。
一口价,三万块。
你不要,我就给别人了……”
说着,作势要走。
没想到,林苒压根也没要留他的意思。
楼一德走了没几步,咬了咬牙扭过头。
“怎么?你不要?”
林苒靠在门边,挑眉开着他。
“要真有人要,楼老板也不至于找到我这仇家跟前。
三万太贵,折一半差不多。
还有,我是买,不是租。”
楼一德双眼通红的看着林苒,俨然是已经气到了极点。
可是,他除了捏紧双拳,一点办法都没有。
林苒说对了,他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姚富贵那天杀的,居然卷走了他的钱。
连他姐都不知道姚富贵去了哪儿,只能坐在他跟前哭。
德明楼如今已经成了一块烂招牌,他这段日子找遍了整个首都的酒楼。
愣是没有一个人肯接手德明楼,更别提是租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