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女煞气重,用这种人来冲喜,怎么可能会有效呢?
最恶心的是,这人娶过来了还不能退,只能捏着鼻子认。侯夫人自然不会觉得自己儿子昏迷不醒配不上人家,只觉得人家身分比起预计的儿媳妇低,那就是看低了自己的儿子。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即使易棠身为令侯少夫人,也没有享过多少福,侯夫人找了两个婆子教导她应该怎样照顾昏迷的病人,然后就把一应贴身事务都交给她接手。
除了不用亲自去洗涤衣物被褥,诸如换衣擦身、按摩翻身、喂药喂汤、更换便溺她都得亲手处理。
照顾卧床病人极为辛苦,况且穆宁身量高大,光是搬搬抬抬就足够让她力气耗尽,还有其他肮脏活计,着实是把易棠折腾的不轻,偏偏令侯府中还没人感激她。
就这样照顾了半年左右,穆宁竟然醒了。
一开始只是睁开了眼睛,然后就是慢慢的可以坐起来,再来是说话无碍,慢慢的也可以坐在院子里头晒晒太阳。
易棠以为自己苦尽甘来,却没想到穆宁见到她,知道易家换了新娘以后,对她只有满心的厌弃。甚至故意在她服饰她的时候刻意为难,言语羞辱。
她本来以为只要忍一忍就好了,穆宁不喜欢她,那等身体好了总归是要纳妾的,等他纳了妾,那注意力自然就不会在她身上了,到时候她只少可以得个清净度日吧?
也是这个时候,易玫开始上门,说是她晓得前未婚夫醒了,于是出于关心前来探望,然后就看见穆宁每日闲坐,神情郁郁。
易玫跟穆宁两人现在的身分独处自然是不适当的,但每次面对易棠的时候,易玫总是会意有所指,一边说原谅,一边说她谋算;一边说穆宁没有得到好的照顾,一边又说易棠抢来了夫婿为何不好好对待。
易棠有苦说不出,易棠也不敢跟易玫争论。
有一次她被讽刺的受不了了,鼓起勇气反驳:“我没有打晕你!是有两个婆子灌了我药,硬把我塞进花轿的!”
易玫听了以后脸上带着惊讶,接着是失望:“有人灌你药?然后给你换上喜服,上了全妆,给你梳了发髻,戴上凤冠跟盖头,然后把你塞进花轿?”
“正是如此。”易棠说:“你要是不信可以回去查。”
易玫脸上开始出现愤怒:“那你倒是说个名字出来,家里的婆子才几个,你总不会不认识?”
“她们是生面孔……”易棠说。
“行了!”易玫打断她:“我竟不知原来你是这样跟婆家解释的!你这样诋毁娘家,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除了洗白了自己,竟是把整个易家都拖下了水!也罢,你说有灌就有灌吧,那你为何次日药效消失以后不说也不提,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
“我说了!”易棠说:“但那时也没见你把身分换回来,反而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
易玫气红了脸说:“我又不是妾,为什么要悄没声息的进门?你抢走了我的嫁妆,我的大婚,我的夫君,然后竟然还想要把脏水泼我身上!”
从那日以后,易玫每次来找穆宁说话,穆宁就不允许易棠在场了。
易玫也不是单纯只是跟穆宁谈心,她去找了大夫,然后说这样每日不动弹是不行的,至少得要试着站起来,并且她透过易侯夫人吩咐易棠,必须每日找大夫给穆宁施针,并且帮助穆宁复健。
她还跟大夫一起拟定了进度表,每七日就来令侯府验收一次,如果穆宁没有达成进度,易玫就会叹气,说易棠不上心,然后劝易棠说,既然她选了这条路,就得努力走完──只差没指着鼻子说,自己抢来的夫君得自己上心。
穆宁每次都站在易玫那边,她说什么穆宁都赞同,还会一起责难易棠。
易棠没有不上心,但复健一开始极为艰难,穆宁挫折感很重,简直时时都在朝易棠发脾气,摔杯子掀桌是最基本的,有时候甚至会把杯子朝易棠头上摔。
穆宁撂挑子,易棠又能有什么方法?难道逼他完成吗?他又不会听。
不过好在易玫每七日来检查进度来得准时,穆宁大约是不希望心上人失望,虽说脾气很坏,但还是会配合,当然,在这中间对易棠非打即骂,各种羞辱就免不了了。
大夫开出的复健进度还是很靠谱的,穆宁就这样,从一开始只是试着抬起脚,然后悬挂沙袋抬起脚,再来就是试着站起、站久一点,走一两步……
总之又经过一年的复健以后,穆宁竟然真的可以走路了。
虽说只能走上一小段,大多数时间还得柱拐,但显然这个情况会渐渐好转。令侯府上下都感激易玫,把易玫当成了穆宁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