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也是出身世代官家,一个当朝御史官很大吗?很了不起吗?本官现在的确只是个知县,但本官并不会一直是个知县啊,谁还没点关系咋的?
在这种微妙的不爽之下,王大人宣判了。
张管事不管是不是奉命,他直接指使了李狗入室图谋不轨,情节恶劣。他是奴借,所以惩罚加重一层,判流放三千里。傅老爷管教奴才不当,罚银千两。
傅娘子恶意散拨他人隐私,间接支使张管事,杖责十大板,可分天行刑。李狗受人支使,且未达成犯罪,罚劳役三年。
至于张笙,教妻不严,对恩师之女不义,品性有疑,判他暂缓科考,望在家自省,处理好家事以后再想为国效力。毕竟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王大人似乎知道这个判决出来所有人都不服气,他判完之后又说:“傅老爷,本官这般判决已经算是给大家留了面子,你要是给脸不要脸,别怪本官亲自去跟你那什么御史大人的表哥说了。”
傅老爷这才后知后觉,自己一介商人都有后台,为什么能在京城附近当知县的人就没后台?况且这事情的确禁不起深究。
自家女儿做事情的风格傅老爷也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如果眼前知县真的想要认真,那傅家只会面临更糟糕的情况……于是傅老爷也不吱声了。
张笙见岳父都不继续说了,内心着急却也没有法子。王大人虽然只是让他延后科考,今年春闱不参加,三年后还是可以考的
只是王大人亲口盖章说自己品性有疑,这种公开判决是会录入记录的。况且王大人显在在朝中有关系,他对自己的印象恶劣,这岂不是直接树立了一整个圈子的敌人?
张笙眼前一黑,一边想要说点什么,一边又担心自己过度狡辩留给王大人的印象要更坏。
于是就在他迟疑衡量的时候,傅余容被拖到了衙门口行刑。张管事跟李狗被拖下去,傅老爷面前站了一个文书,让他去办理罚银之事。
一切发生的很快,等张笙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外已经传来傅余容被杖责的声音。
傅余容除了疼痛之外还觉得屈辱,她从来没有经受过这么难堪的场面。即使本朝杖责并不去衣,但一个举人娘子被当场杖责也是千古奇观。
别人都在看热闹,叶川红却觉得扬眉吐气。
傅家不就觉得自己只是个农村女子所以不看在眼里吗?现在高贵的傅家姑娘不一样要被打板子?
叶川红不知道,这一场判决影响到的并不只是傅余容被打板子。
原本张笙在下一场的春闱当中就会中进士,并且正式开启自己的开挂人生,被耽搁了一场,在漫漫考学生涯当中看上去不算什么,但很多事情都是差之毫里,谬以千里的。
傅余容其实并不真的是娇柔美好的姑娘,在原本的命轨当中,她在张笙面前一直都形象很好,那是因为张笙后来成就来得很快,这让傅余容甘愿收敛自己颐指气使的那一面。
可是现在傅余容因为处理张笙的前妻而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她就有点绷不住了。
而且因为她身体娇柔,一次最多可以承受两个板子,十个板子得分五次打完,中间还有养伤的时间,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她都不能离开平阳县。
傅余容不离开,张笙也不能离开。傅夫人自愿留下来照顾女儿,只有傅老爷决定尽快赶回府城去处理罚银以及报信的事情。
得罪了一个不知深浅的王大人,自然得要跟表哥说清楚的。
审判结束那天晚上,傅余容是被抬回小院的。她面色苍白,眼眶含泪,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一个弃妇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张笙看见傅余容柔弱的模样,只觉得满心怜惜,只觉得王大人也太过不通人情。既然知道是下人没办好事情,意思意思罚银就得了,容儿这般娇弱,十个板子怎么受得了?
傅余容在养伤期间脾气并不好,不过张笙此人一向谁弱谁有理,倒也没因为这样就计较什么,只是安慰傅余容说等他以后考上了,王大人这类的人自然也不敢给她脸色看了。
“珊瑚,你给我想个法子,我一定要叶川红那女人死。”傅余容在一次换要时跟贴身丫头轻声说着。
“姑娘,现在叶氏的铺子太显眼了,奴想不出法子来。”珊瑚手一顿,然后语气无奈的说。
“如姑姑呢?”如姑姑吩咐张管事的婆子,傅余容有许多事情都是透过她去完成的。
“如姑姑被老爷打了板子,现在还在养伤呢。”珊瑚说:“老爷说如姑姑不晓得劝着您,如果不是看在您还要用她的份上,您被打板子的那日就是她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