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酸话只在小范围以及很私下的时候才会被提起。
对叶川红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张笙是一个秀才, 并且他还想要往上考。所以他现在的生活状态就是每个月领着县里对秀才公的补贴,努力的准备科考。换句话来说,就是每天读书毫无生产力。
毫无生产力就算了,他还偏偏喜欢行善。偷摸着找着机会就要帮人一把。
今天把衣服当了只为了把卖花小女孩的鲜花给通通买下,明天看见林寡妇的小儿子瘦小忍不住帮忙开蒙顺便张罗吃食,一来二去的,能够给出去的他都能给出去。
最后叶川红只好想办法给自己找了一门营生,绣花太费神也耗时间,种地……虽说家里收了一些亲戚投献的田地,但那数量少,况且那本来也不是他们的田,只能按时收一份投献金。
给人洗衣洗碗叶川红不想做,村里也不缺手脚麻利的媳妇儿。最后她想起了在娘家时跟亲娘学来的包子。
叶夫人是个做饭的好手,尤其是包子做得好吃,叶川红还在家时就学得了亲娘的全套本事,只没想到如今竟然还得靠这个讨活。
不过这些日子下来,自己嫁妆有出的没进的,按照张笙花钱的习惯跟速度,不管她看得多紧,嫁妆银子也有花没的一天。
当初叶夫子认为一个秀才公不致于养不起婆娘,没想到张笙还就真的养不起一个婆娘。叶川红一边怨叹自己命苦,一边希望张笙真能考上举人。到时候这点小恩小惠散碎铜板爱送就送了吧。
因为自己亲爹的缘故,叶川红对于张笙科举也是支持的,嘴上说得再狠,也从来没有打算过撂挑子不干。
好在嫁妆还有一些,与其攒手里又被张笙偷去“行善”,还不如作为自己的启动资金。于是叶氏包子铺开张了。
叶川红一开始就大手笔的顶了小铺子顺便把嫁妆花得干干净净,这让张笙想要拿钱都没地方拿,连着几个月三餐都只能吃包子。包子有肉有菜,当然是很好吃,但每个月都这样吃可真是受不了。
张笙每日吃着包子,然后一边碎念着妻子花钱没数:哪有人做个小生意把所有家底都赔进去的?
叶川红只说:“既然也知道家里现在困难,那你去把当初借给乡亲的钱都收一收,这样我们就有钱买米吃别的东西了。”
“那……街坊邻居也都难,我们去要账,那让人家怎么办?”张笙为难的说。
“我管人家怎么办?”叶川红冷冷的说:“要不就去要账,我给你做大白米饭吃。要不就吃包子,闭嘴别碎念。”
万事总是开头难,叶川红因为自己孤注一掷,又不晓得生意回不回本,心情已经够糟了,偏偏张笙还在一旁嘀咕,所以她面对张笙总是脸上冷凝心情不满。张笙面对这样的妻子心里也怵,最后只好闭嘴吃包子。
叶川红也不是不晓得自己这样冒险,但自己身体不是很强健的那种,如果一开始只是摆摊,起早贪黑的对自己的身体太勉强,说不定都走不到镇上自己就要累倒。
况且做包子撖皮和馅都是力气活,张笙根本不会帮忙,所有事情指着自己一个人。与其到最后因为下雨天冷这种事情放弃,还不如一开始就顶一间铺子。反正即使生意做不起来,铺子一样可以租人。
好在最后她终究撑过了一开始最艰难的时期,等赚钱以后她就开始雇人帮忙。银钱慢慢凑手,人也渐渐比较有空闲了。
家里的伙食开始恢复了水准,不用再像以前一样只能吃昨日卖剩的包子。
铺子在镇里,每日叶川红大清早就架着驴车去镇里,然后镇上的帮忙的大娘会先去采购肉菜,两人现做包子,赶着力工没上工前把包子蒸好,开始第一单生意。
这生意一路做到过午就可以收,所以虽然早上比较累,但下午多得是时间
叶氏包子铺上了轨道以后,张笙想要做善事就更方便了。他常常到铺子里头拿包子,今天分给东家明天分给西家。问就是那些人家过得不好,小孩子连口肉都吃不上,我们现在有钱了,拿出点救济他人也没什么。
包子都被拿走了,铺里还卖什么?况且因为张笙这种个性,一些爱占便宜的人就喜欢到张笙面前卖惨。买什么包子呢,只要到张笙面前流两滴泪,马上就会收到一笼热腾腾的大包子。
叶川红知道以后发了大火,硬是压着张笙到每一个救济的人家那里收钱。如果不给也行,她早就在镇上聘了两个身强力壮的打手,如果不给钱就打砸,必须要那人家里遭受的损失折合银钱跟包子的价值一模一样。
她说,宁可自己亏,也不肯让那些人占半点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