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老奶奶给他一种奇妙的熟悉感。
邓布利多很快又看见了更多“老朋友”, 斯内普教授显然这段日子过的不怎么顺心,面色阴沉地站在角落里。在他不远处——就是看过去不会让人觉得关心亲近, 同时又是非常方便监控和紧急抓捕的位置, 站着一个穿着水绿色巫师袍的年轻人, 他眯着眼睛, 表情非常冷漠, 乌黑的长发如沾了水的海藻般贴在脸颊上,气质阴郁又孤僻。
这是第二位不认识的巫师。
出于直觉(对梅林搞事的了解),邓布利多认为,突兀失踪的城堡, 忽然出现的巫师,两者之间肯定有什么他还没有意识到的联系存在。
“哦,大家都坐下来,别站着了。”弗立维似乎终于意识到,大部分学生们都还一脸懵逼地站在林地里。他挥舞魔杖,将砍伐下的木头经过简单的脱水干燥、打磨上蜡之后,拼凑成长桌和椅子,供老生们先坐下。
学生们窃窃私语。
距离太远,邓布利多听不见老生们的议论,但从他们不安的神色里,邓布利多也能大致猜到学生们的感受: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校长邓布利多忽然退隐,原本的城堡又离奇消失,这些突如其来的变化宛如风暴,足以让任何一位处于风暴中的人感到茫然无措。
刚来的新生们就感受不深了。
邓布利多就听到他身后有个细细的声音笃定地说:“霍格沃茨就是这个样子,每年他们都会重新修建校舍,我听我爸爸……不,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看过,如果你变形课变不出一张床,就要睡在小黑屋里。”
“为什么会有这个规定啊?”
“因为邓布利多以前是变形课老师,他很注重学生变形课的成绩。”
他没有,他不是。
你们不要胡乱给他扣黑锅。
“我很喜欢读书,《一段校史》我看过好多次啦。”
……这个好多次,应该是只看过封皮。
就在这时,麦格教授终于姗姗来迟。这位严肃的女教授穿过人群,站在了刚开辟的广场中央。立刻有教授低声向她询问情况,然而只得到了对方“校长说这些不用担心”简单回复,等他们再想询问,是哪位校长这么说的时候,麦格教授已经走远了。
她站在新生们面前,宣布说:“孩子们,欢迎来到霍格沃茨。”在麦格教授的视线下,新生们纷纷乖巧地站好。不过,在邓布利多看来,与其说麦格教授在用严厉目光命令新生们乖乖听话,倒不如说是,她好像也有点卡壳。
麦格教授深吸了一口气:“霍格沃茨出现了一点……小意外,不过,这并不影响你们在霍格沃茨学习的时光,欢迎来到霍格沃茨。”
汤妮发出一声嗤笑。
麦格教授说的这番话真的太勉强了。
——她管这一片荒林叫“不影响在霍格沃茨学习的时光”?
邓布利多也觉得这番话有点牵强。
但认真想想,把那么大一坨的梅林(梅莉)放在霍格沃茨里,就不存在能够不影响学习的可能性。即便梅林每次都言之凿凿地说,他只是人类的观察者,绝对不会干涉到他们的命运。
潜台词——
就算没他,你们也会走上这条路。
呵,老骗子。
“现在,我们开始分院吧。”
麦格教授刚一转头,忽然一愣,她立刻低声问旁边的教授:“我刚才放在这里的分院帽呢?你们看见了吗?有谁拿走了吗?”
“……好像,没注意。”
“喂,有人看到分院帽了吗?”
邓布利多他……
……算了,就连城堡都没了,还计较一顶帽子做什么。
至于造成这一切无法挽回惨剧的罪魁祸首,邓布利多想,可能是巨怪给了他招惹梅林的勇气吧?明明只是在偶尔夜深人静时,悄悄一个人用冥想盆回顾青年时代,然而,每一次回到那个时刻,看着梅林在夕阳的辉光中对他转过身来梅林,声音轻到几乎融化在夕阳中。他说:“……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
“我还在这里。”
如今想来,他绝对是脑子被巨怪踢了。
呵,相信梅林的下场就是,他整个霍格沃茨都没了。
幸好,旁边还有个更凄惨的伏地魔,做对照组。
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幸福都建立在身边人的苦难之上”这条颠不破的定律了。
“哦,我在这儿。”分院帽竟然还在。
那顶脏兮兮的帽子正懒洋洋的趴在一位红发青年的头顶上,邓布利多想,又是一位不认识的巫师,这位巫师有着烈焰般棕红色的长发,面容坚毅,而他脸上和善的笑容冲淡了这种宛如久经岁月的磐石坚毅感——邓布利多注意到,这位巫师的腰间挂了一柄镶嵌了红宝石的骑士长剑,在行走过程中,长剑晃动,反射的光点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