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自己来就好。”钟离靖哪舍得烫到他娘,赶忙避开。
玄洺追上来,抢先接过药碗:“我来我来!”他练的是火冥功,最不怕烫了。
辛晴改为理了理儿子的衣服,开始翻旧账:“昨夜你偷了你爹的令牌偷偷出城,可让娘担心坏了,要不是为娘不放心你跟过去,守城的人定会惊动你爹,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呢。”
末了,她又爱又恨地戳了下他的额心,直把他顶得往后仰。
钟离靖任骂任打,虚心接受,下次照旧。
他心不在焉的听数落,余光却瞥向那道紧合的房门。
辛晴一眼就瞧出他的心早就不在这里了,看他那眼巴巴的样儿就愁人,没好气地挥了挥手:“你去吧,师琳姑娘刚醒,你别惹她说太多话,省得她又累病了。”
钟离靖眼睛一亮,唇边浮现笑容:“我知道了娘。”语毕,大步走向不远处的客房。
辛晴慈爱地看着他掩饰不住欢乐劲儿的背影,也为儿子的高兴而高兴,转念想到让他喜形于色的女子来路不明,而且还身中剧毒,又摇头叹息,忧心忡忡的离去。
他们就在院中对话,师琳通过窗口一览无遗,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很快就会过来,偏偏她不想跟他现在的身份打交道,但也来不及躺回床上装睡了。
刚在桌边坐好,外面响起敲门声,然后屋门被推开。
钟离靖今日着月白长袍,腰际的玉佩旁挂着山水画的折扇,举止较之昨日规矩。
他姿容绝世,不开口的时候轩然霞举,颇有几分神祇风采。
好好的美男子,可惜长了张嘴。
“师琳姑娘,你好些了吗?要不要我扶你上床歇息?啊不对,你从昨夜到现在都没吃过东西,还是先吃点垫垫吧。”
他兴致盎然,想一出是一出,转头唤院中打扫的侍女去端吃食,继续对着她自问自答:“师琳姑娘你能动吗?唔,你身子骨弱,最好还是不要动,待会儿由我来喂你吃吧!”
师琳听他竹筒倒豆子似的叭叭个不停,头都听大了,还察觉到了违和感。
男女授受不亲,他想干的那些活就算她不能自己来,那也该由侍女代劳吧?他一个陌生男子瞎凑什么热闹。
她脑瓜子嗡嗡疼,有气无力的回绝:“谢谢不用,我已经好多了。”
失去和美人亲近的好机会,钟离靖失落的唉声叹气。
玄洺候在门口都看不下去了,小声提醒:“少主,还是先让师琳姑娘喝药吧。”
“噢对!”他从玄洺手中夺过药碗,使了个眼色让玄洺下去,然后小心翼翼地走近她。
师琳注视着给药汤吹凉气降温的男人,想通是哪里违和了。
昨天在破庙里他的态度还算正常,今日怎么突然就对她大献殷勤?已经远远超过萍水相逢的程度。
即使他是在维持花花公子的人设,带她回别庄治疗已经够了,何必做到这份上。
她这头陷入沉思,那头钟离靖仍卖力的吹药汤。
指腹探了探药碗,确定温度不烫嘴了,他才肯把药碗放到她面前,示意她快喝。
师琳道了谢,努力忽略身体残余的痛感,慢吞吞地端碗,小口咽下苦涩的汤药。
好苦啊,好难闻。
她看起来面无表情,心中的小人其实已经苦到皱着脸了。
佘三刀要是在就好了,他在的话会帮她改良药方,喝药没那么难受。
她东想西想转移注意力,钟离靖期期艾艾地开口。
“诶,我问你,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叫着什么什么侠,听起来是个男人……你这么牵肠挂肚,难不成他是你的心上人?”
师琳握药碗的手一僵,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苦药。
能出现在她梦里的侠,也就只有那个侠了。
……不对啊,她昨夜昏迷得很彻底,分明没做梦,怎么会不停地说梦话?他别不是在开玩笑吧。
师琳微微挑眉,静静地凝视他,果不其然,在他的黑眸深处窥见了一缕探究。
电光火石间,她想通了,这是“银面侠”还不明确她对他的心意,换个马甲试探来了。
好啊,你个冷面酷哥原来也有不安的时候。
师琳心中暗笑,嘴上偏不如他愿,不咸不淡地说:“钟离公子,我很感激你对我的帮扶之恩,可有些与你无关的问题,我想我有不回答的权利。”
钟离靖一下子就被点燃了,跳脚道:“什么与我无关!我们都那样了,你心里若是装着别的男子,置我于何地呀?!”
……嗯?
她莫名其妙:“我们哪样?”
他立刻安静下来,快速眨巴几下眼皮,而后,他双手紧紧环胸,火速做了个搂抱的动作,旋即嘟了嘟薄唇,做了个打啵的动作,薄唇很快又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