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脏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但很快打开了浴室的门。
白景良在里面。
他已经穿上了衣服,正跪在浴室里面,此时半个身子已经湿透了,脸色也很白。哪怕浑身都在发抖,却还不断的用凉水冲自己的脖子。
殷齐脸色变了一下,立刻走过去想把白景良拉起来。
白景良却被吓到,像是惊弓之鸟一样躲开。
“别碰我!”
他抬起的小脸惨白,惊恐的瞪着发红的眼睛,看起来几乎像是一只湿透的小猫,不知道是怎么被虐待了。
殷齐心口一紧,又像是堵了东西,可到底没能说出什么道歉的话。只是弯下了腰,再次想把人抱起来。
“跟我走。”
“你别碰我!”
殷齐强行把他抱了起来。“走了!”
白景良几乎尖叫了起来,用力打他。“我不要!”
“那你要谁!你觉得沈琪还会想要再看见你?”
白景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一下就完全说不出话来。苍白的嘴唇张了又合,似乎想问沈琪说了什么,但是又不敢。
殷齐抿住嘴,又有些后悔。他给白景良身上披了一个羽绒服,然后就强行把他带了出去,白景良的神智仍旧有点恍惚,缩在他的怀里时浑身冰凉。“都是你的错……”
殷齐咬牙,“对。是我的错,你能把我怎么样!”
他说着就把人塞进了车里,和司机说立刻前往机场。
白景良浑身都是水,哪怕是披了羽绒服,去车上的一小段路也被冻得越发有些发抖。没过了一会儿,沈晨的信息就追了过来。
【哥。他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你在哪?】
他可能是听沈琪说了什么,情绪明显不对了。
【哥!我们立刻离开这个幻境吧。】
白景良回复。【小晨。沈琪,有没有说什么?】
【你别管他了。都这样了,你还管他干什么。他根本就不是我姐姐!】
沈晨像是要气炸了。【我姐已经死了!】
白景良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更白,语气几乎带着偏执。【别这样说,你没法确定这种事情。】
沈晨:【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死了。】
白景良:【万一呢。万一她还活着,万一她还在等着我。】
【哥!六年了!都已经过了六年了。】
白景良失去了淡定,和沈晨抢着说话。【哪怕有任何希望,我也不能抛下她。】
【哪有人的意识能在幻境里存活六年。你该放下了,我都已经放下了!】
【沈晨!】
白景良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半天才冷静下来。没有对沈晨说出他会后悔的话。【我,我需要休息一下。先不要和我联系了。】
【哥!】
坐在一边的殷齐摸了摸白景良冰凉的手,想帮他把湿衣服脱下来,但是白景良一直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
他坐在离他最远的地方,闭着眼睛,咬着自己的嘴唇,脸色发白,不肯说话也不肯看他,只有眼泪不断的掉下来,简直好像是变成了一块石头。
殷齐心里仿佛堵了一股火,烧的他生疼。“至于打击这么大吗!”
他实在看不下去,伸出手来,非要把人抱进怀里。“别咬嘴唇了。”
“都咬出血了。”
白景良并不回答,只是极力的偏开头。
殷齐不得不强行捧着白景良的脸,按在怀里,分开他沾血的唇瓣,掰开他紧咬的牙关,“别咬自己。
“你咬我。行不行!”
“沈琪到底有什么好的。你……”殷齐说到一半,突然摸了摸白景良的额头,脸色变了。
“你发烧了。”
……
白景良这一下就发起了高烧,上飞机就睡了过去,直到下了飞机都没有醒来,是被殷齐抱回去的。
殷齐扶着他试着喂吃了几次药,都不太成功,只能半夜又把他抱出去打点滴。
白景良进来的时候像孩子一样趴在殷齐的肩膀上,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皱,好像在做噩梦。
殷齐则小心的托着他的脑袋,将他放在了病床上,然后就一直在床边看着他。
路过的护士都不由得一直偷偷的打量他们。还有人稍微脸红,捂着嘴耳语。
殷齐觉得她们在看白景良,十分不悦,直接关上了私人病房的门。之后也没有再叫人,自己把白景良打完的吊针拔了出来。
他摸到白景良的手打点滴打凉了,又给他捂手。
白景良的手指纤细,皮肤很白,青色的血管也相当清晰。殷齐正垂眸将这手越发握进掌心里,白景良的指尖就动了动,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指。
殷齐一愣,还听白景良好像轻声说了什么。
他低头凑了过去。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