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郁白颤抖的幅度并不大,只不过因为两个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所以傅临渊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甚至是每一次放轻的呼吸。
而此时此刻,郁白的大脑其实宕机了。
会做出这种动作的原因也很简单——他把信号弹误认成了极具破坏力的光子炮,以为星舰下一秒就要爆炸了,才会本能扑倒身边的人。
“砰——!”
那一声模糊的闷响他也听见了。
……不过后面怎么没有星舰解体的声音啊?
还是自己其实……已经死了?所以听不到了?
但被自己压住的人还有温度啊,像个火炉一样暖烘烘的。
隔着布料,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洒在自己的锁骨处。
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怎么了?”
他听见傅临渊问。
因为对方说了话,锁骨处的温度更加鲜明。
我应该……还活着吧?
又僵了几秒,郁白才后知后觉地想到。
都能感觉到傅临渊说话时胸腔的颤动。
……所以没爆炸吗?
慢慢睁开眼睛,郁白有些困惑。
他明明都看到那颗光子炮朝着他们飞过来了,怎么没有爆炸呢?
想着,郁白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
办公室里的所有摆设都完好如初,那扇窗户也没有碎裂。
仿佛刚刚他看到的全都是幻觉。
因为耳鳍完全支起的缘故,郁白耳朵上第二枚易容器也功成身退地掉落,不知道滚去了哪个角落。
银色的长发随着小海的动作柔顺地下垂,有几缕就这样轻轻落在了傅临渊脸上,带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痒意。
小人鱼看了一圈,都没发现到底哪里被破坏了。
有点迷茫的目光转了一大圈,最终落回了傅临渊脸上。
傅临渊一直戴着的易容器其实也在被按到的时候脱落了。
所以此时此刻,两人四目相对时,郁白看到的并不是对方先前那张丢到人群里就再也找不出来的大众脸。
傅临渊知道自己的易容器掉了。
两个人现在的距离几乎近到了鼻尖碰鼻尖,但他在那对宛若大海的眼睛里除了近乎单纯的茫然,就再也找不出其他情绪了。
仿佛他早就知道了他原本的样貌。
两个人就这样又僵持了几秒,最后还是傅临渊先直接坐了起来。
他一动,本来就泄了劲的郁白顿时差点失去平衡。
于是小人鱼的手不自觉地下滑一段距离,扶住了男人的肩膀;同时重心也随着对方的动作一起后移,直到……
稳稳坐到了对方腿上。
两个人从一躺一趴变成了坐着面面相觑。
小人鱼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容易引人遐想。
他还没想明白那么大一个光子炮怎么就消失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
而从傅临渊的角度看,郁白坐直之后的神态无端像极了上课忍不住开小差的小朋友。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一声略显沉闷的“砰”。
郁白回头,这次刚好捕捉信号弹化身一个箭头的形状。
……这又是什么新奇的武器?
郁白有点懵圈。
他看了看变身的信号弹,回头看了看傅临渊,又回头看了看信号弹消失的方向。
鲜活多变的情绪让一向严肃的元帅忍不住极快地扬了一下嘴角,眼底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呆住了的小海,傅临渊问:“吓到了?”
郁白回神,举起手开始比划。
先是双手握拳,接着左拳不动,右拳从斜上方接近左边。
然后两边相碰,紧握的拳头张开,又同时飞速后撤。
为了表达自己的意思,小人鱼甚至还配了音效。
“噗——”
一声可可爱爱的气音。
而傅临渊明白了郁白的意思。
……原来是把信号弹当成了炸.弹吗?
不过在他刚想开口解释时,门忽然又被敲了敲。
“报告——!”去拿茶点的下属已经回来了,第二次一板一眼地在门口敬了个礼,“元帅,您要的茶……”
点字还没说出来,看清办公室内情况的下属就石化了。
——从他的角度看,像极了他们上司正充满占有欲地单手圈住对方的腰;两个人挨得很近,仿佛下一秒就要进行一些不适合被围观的事情。
哪怕小人鱼反应快,在来人抬手敲上敞开的门那一刻就低头把脸埋到了傅临渊怀里,那头惹眼的银色长发却无处可藏,被门口的人看了个满眼。
下属:……!
不等他反应过来,元帅冰凉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漆黑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漠然而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