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的态度也软下来了,但他似乎不擅长用温柔的语气说话,显得有点生硬。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语气硬邦邦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你只问他。”
云芽敏锐地察觉到尤金语气的变化,扁了扁嘴:“那你也是凶我了。”
尤金顿了顿,语气就显得不那么坚定了:“没有凶你。”
云芽像抓住什么把柄一样,不肯把事情揭过去:“我和戈斯交易是因为他会把消息告诉我,你都没有告诉我什么东西就开始质问我。”
他皱着眉下定论:“你比他凶多了。”
说完这话,没等尤金有反应云芽就把脸挪过去。
好像是真的因为这件事生气了,看也不想看尤金一眼。
这也是他在尤金面前第一次展现出一些“小脾气”。
尤金,这个显然是没经历过这样阵仗的道具师慌神了。
他从柜台后面出来,小心翼翼地走到云芽面前,像忽然被主人踢了一下并勒令它不要靠过来的大狗。
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的大狗连叫都不敢叫了,只敢用爪子抓着沙发的一角偷看主人的表情。
尤金靠过来,云芽就把脸再挪过去。
这场景很像刚交往的恋人幼稚地闹矛盾,但显然闹脾气的那个很不讲道理。尤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不知所措地开口想给自己辩解:“我……”
云芽先发制人,拒绝听尤金的解释,哪怕知道其实这是自己不讲道理了。
“我不想听,”他声音闷闷的:“你凶我,还不愿意告诉我消息……”
沉默寡言的尤金尝试了几下,最终放弃给自己辩解:“好吧。”
【我宝的cctv还是有一手的,计划通】
【习惯就好,老婆就是没有理由也会生气,让坏男人哄他的】
【说错了,坏男人应该自觉承认错误,怎么可以让宝宝生气?】
【夫德第一条,无条件顺从老婆的想法】
“你想知道什么?”莫名被整得没脾气,忘了是自己有理的尤金说:“问我吧,我一样可以告诉你。”
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云芽终于转过头,很吝啬地用余光瞥他:“真的吗?”
尤金没脾气了:“真的。”
“那我想知道这个小镇为什么会出事,”云芽眨眨眼睛:“他们现在又到哪里去了?”
“还有,”他补充了一下:“你和戈斯是什么关系?”
尤金沉默了一会。
他像是在思考,云芽不由得有点紧张,继续揪着自己的衣摆,把熨烫平整的衬衫都揪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尤金终于开口。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云芽盯着他黑沉的眼睛,感觉有一瞬间自己像是看见了戈斯:“我们是一体的,或者说,他是我的一部分。”
云芽眨眨眼睛。
如果尤金和戈斯本身就是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戈斯告诉他的关于尤金的消息,还有尤金知道他们交易的细节都可以解释。
所以戈斯延续了阿尔贝茨家族的姓氏,那幅画像却留在尤金家里的阁楼上。
但是这个小镇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从疯狂走向毁灭也总得有个过程吧?
尤金像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对他伸出手:“走吧,你跟着我去看看就知道。”
云芽犹豫着把手递过去了。
带着他去看看……是要亲眼去看看那些居民在哪里的意思吗?
回想起自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看见人影,云芽决定跟上去。
尤金带着他走了一条很偏僻的路。
然而越走云芽越感觉有点熟悉,这条路他来过的,还是戈斯带着他来看地下表演的时候。
他还记得地下表演的场景,不过血腥残忍的画面并没有持续多久,戈斯就遮住了他的眼睛。
想起这一茬,云芽撇撇嘴,他还不知道戈斯是不想让他看见什么呢。
很快他们走到了那个有着很大的地下空间的老教堂。
小镇上的居民消失了,建筑里都没有人影。按理说这里也应该是空荡荡的,但是借着微弱的天光,云芽瞥见了一大群乌泱泱的黑影,端正地坐在席位上。
舞台上也确实有一场表演即将开始。
冰冷的台子上绑着一个人型,带着鸟嘴面具的医生举起一把砍刀,锋利的刀刃悬在半空中,下一秒就要把绑着的人开膛破肚一样。
解剖表演。
云芽被这副诡异的场景弄得眼皮直跳,这里的时间也是静止的,不管是舞台上的医生和受害者,还是台下表情各异长相也各异的观众。
席位上的观众坐姿很僵硬,提线木偶一样扯一下线才动,进到有人靠近也没有转头的意思。
“他们都在这里……”云芽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