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谨靠在他胸前,眼现复杂,有丝愧疚。
接下来几天,秦时行总是莫名的眼皮直跳,祭礼前夜,心里的不祥预感达到了顶峰。
怕心神不宁影响到皇上,当晚回了王府,皇上竟罕见地没有追来。
辗转半宿睡不着,他叫来秦海吩咐了几句。
一夜无眠。
皇家祭礼在城郊巫山举行,昨夜落了场春雨,山头初显青绿。
百官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来到了祭坛。
秦时行又开始眼皮直跳,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
负责祭礼防卫的是京军,绕着祭坛严密防守,最内层有二十四人,两步一人,滴水不漏。
祭礼按照礼部的流程推进着,皇上完成仪式走下祭坛,一切都正常。
秦时行暗暗松了口气。
可没等气松到底,异变陡生。
离皇上最近的几名京军突然发难,拔刀直指皇上!
寒光刺眼,秦时行本就绷着一根弦,眼疾手快把皇上拉了回来。
内圈其余十几位京军愣住了,似乎不知道同伴为什么会刺杀皇上。
反应过来的百官高呼:“快救驾!”
六柄锃亮的刀剑如影随形,秦时行拉着皇上往后闪避,寒芒近在眼前,他把人护在怀里,预料中的痛感却没有袭来。
“王爷,你带着皇上走!”
话声落处,何方贵利落地拧断一个叛军的手腕,夺下刀,反手刺入另一人胸口。同时一脚过去踹飞一人,满口牙齿天女散花般洒落。剩下两人不过三招便被夺下了刀,随后被自己的刀插入胸口,死不瞑目。
这时,救驾的京军和气喘吁吁的百官才匆匆赶到。
何方贵扔下刀,拍了拍那京军统领的肩膀:“来慢了兄弟。”
京军统领:“……”
京军统领跪下请罪:“卑职严重渎职,防守失责,请皇上降罪。”
皇上遭遇刺杀,语气却仍沉稳:“严查。”
秦时行站在一边,头脑飞速转动。
是承德王吗?
既然有能力在皇上贴身护卫中安插奸细,为什么只有区区六人?
这么做,除了打草惊蛇还有什么用?
六人……他突然觉得有丝异样。
何方贵杀了五个人,还有一人,那位被踹出去牙齿洒了一地的人,并没有死。
耳边传来刺耳的风声,冷厉的寒光混着刀剑的蜂鸣而来,他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然而太慢了,他缓缓低头,看见自己胸前多了一道剑尖。
“王爷!”
“王爷!”
数十道嘈杂的人声嗡嗡,他对上了皇上惊骇愕然的目光。
他顿时明白了,小皇帝这是想玩一招请君入瓮,却被人钻了空子,玩脱了。
前五个是皇上的人,最后这个却是承德王安插的奸细。
看来局势比他想的还要不妙。
再也没有力气想什么,剧痛传来,秦时行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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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太极殿内阴云笼罩,不时有探子急促的报声。
“报——叛军十二万人马已过冀州!”
“报——叛军已过允州!”
冀州、允州和京城呈三角,一旦攻破便再无缓冲。
百官焦灼且惊讶,明明还在巫山参加祭礼,怎的突然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先是皇上遇刺,有惊无险,然后是王爷遇刺生死未卜,而现在,叛军居然马上兵临城下了!
而且,那承德王怎会有如此多的兵马?
御座上的皇帝从巫山回来后便一言不发。
一位官员奏道:“请皇上早做定夺!”
接着又跪下了一大片人,劝皇上保重龙体,切勿忧思,早做定夺。
又有探子来报:“舒太妃失踪,已派人追寻。”
皇帝依旧毫无反应。
礼部尚书钱维想到那日御书房听到的只言片语,跪下奏道:“王爷吉人天相,必不会有大碍。当务之急,还请皇上尽快振奋精神,降谕各部,早做安排。”
皇帝搁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依然没有说话。
何方贵跪下道:“王爷若是清醒着,想必也不愿意见皇上神伤。刺杀王爷的叛军首领就要兵临城下,请皇上静心,降旨安排。”
他是知道皇上和王爷关系的人,这番话说在了皇上心坎上。
周唯谨涣散的眼眸聚了焦,勉强定了定神,终于开口了:“兵部说说吧。”
见皇上回神,百官终于松了口气。
这届官员素质颇高,临危不乱,并不觉得叛军造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他们关心的是皇上的状态。
只要皇上定心凝神,百官有了主心骨,再好好安排,必能化解危难。
兵部尚书禀告:“斥候回报,叛王周承宣手中有兵马十二万,五万是他的亲兵,五万是城阳州军,还有两万估计是一路收编的杂牌军,但实力不可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