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从西山矿里淘的好货色,找名家刻的字,价格绝对公道!”
秦时行随意扫了一眼,目光却一动。
他伸手从中挑出一块淡青色的玉石,倒不是因为有多好,而是那玉石背后,刻着一个“谨”字。
“要不要?”秦时行转头问周唯谨。
“要。”周唯谨目光巴巴的,“王……你买给我。”
秦时行心里被软软地拨了一下,前两天被迫丢掉心爱折扇的郁闷顿时消失不见了,他二话不说地掏了腰包。
周唯谨问那老板:“能不能打洞,穿绳?”
那老板接过五十两银子,一张脸笑成了菊花:“能,能,当然能!”
青色的玉石串上了一根白丝,周唯谨爱不释手。
秦时行问他:“挂哪里?”
“挂脖子上。”周唯谨说,“你帮我挂。”
氛围太好,秦时行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他接过玉石,套在小皇帝脖子上,又托起那乌黑的发,把绳子压在下面。最后帮着理了理衣襟。
“有没有勒着脖子?”秦时行问。
周唯谨摇头,又被卖糖葫芦的吸引了视线,站着不动了。
“吃哪个?”
“小橘子的。”
秦时行付钱买了一串山楂蜜桔的,山楂和小橘子错开串着。
周唯谨咬了一口,眉眼皱了起来。
吃完第一颗,又吃了第二颗,这回倒是笑了:“小橘子好甜。”
秦时行从他手里接过糖葫芦串,咬走第三颗山楂,又递回给他。
周唯谨惊奇:“不觉得酸吗?”
“臣喜欢吃酸的。”
秦时行面不改色,舌尖却舔了舔后槽牙,心里暗骂,黑心商家,什么破山楂,真酸啊。
两人在人流中穿行,过处皆是欢声笑语,鼎沸盈天。
街市逛到一半,周唯谨手里拿了两个糖画,一个小风车,一个竹蜻蜓。秦时行还帮他拿了一盒龙须酥。
子时的更漏声响,新的一年到了。
天空突然亮了,烟花绽开,焰火四射。
周唯谨抬头看着天空。
他在宫墙内看过无数次烟花,都觉得那是一爆即散的虚无华贵之物。
但此刻,听着人群的惊呼,感受着身旁人的气息,周唯谨缓缓吐出一口气,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涌上心间:烟花可真美啊。
凉风一吹,醉意终于迟钝地来了。
他仰了很久,有些头晕,也有些累,便轻轻地靠在了旁边的肩膀上。
万家灯火中,秦时行揽过他的肩膀,低声道,“新年快乐,唯谨。”
作者有话要说:
在我的构思里,他俩已经在一起了睡了误会了分开了分开好几年了追夫火葬场了然后又在一起了。
然而我还没有写到在一起(╯-_-)╯~╩╩
啊……
第26章 亲吻
烟花绽开的声音、人群的欢呼声、小贩的叫卖声……马蹄声、脚步声都听不见了,摩肩接踵的人群不见了,热闹的街市不见了,连江南也不见了——
万家灯火、千里人流,只剩了眼前这一双墨色的眼睛。
倒映出焰火,也倒映出他。
周唯谨眨了眨眼睛:“方才叫我什么?”
“没什么。”秦时行不动声色地一笑,“还逛吗?”
周唯谨觉得自己醉得厉害,军营的酒果然奇特,喝下去时没感觉,反倒是一个时辰后醉了。
他腿软头晕,声音也飘忽:“烟花没了。”
“嗯。还想看?”
周唯谨摇头,好看的不是烟花。
“我醉了。”
“那回去。”
秦时行眼神示意,小福子和秦海走了上来要扶他,却被轻轻推开。
“王爷背我。”
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意,一双迷离的醉眼却定定地看向秦时行。
小福子急道:“奴才来背皇上。”
秦时行却示意他退下,走到周唯谨面前蹲着,侧过头:“来。”
马车停在不远处,秦时行扶着周唯谨上去,给他垫了靠枕让他能倚得舒服些。但一路人流密集,马车走走停停,周唯谨颠得坐不住,委屈地说王爷不管他。
秦时行叹了口气,心想小皇帝喝醉了可真是黏人,平日里自矜身份绝不会说的话,醉一场全都说了。他扶着小皇帝躺到在自己腿上,又揽住肩膀,最大程度地减轻颠簸。
到了总督府,周唯谨已经睡着了。
秦时行抱着他往卧房走,江南总督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皇上这是喝醉了?哎……都怪下官,军营的酒都烈,没给皇上换温和的。”
见秦时行不语,江南总督以为他在生气,忙找补道:“醉了也没事,冬日军营寒冷,喝的酒里加了些补血补气的材料,醉了能舒舒服服、热热乎乎地睡一觉。”
什么叫热热乎乎睡一觉?秦时行皱眉,没再多想,让总督安排人去搬炭盆,煮解酒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