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已经快要日落,倪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歉意道:“若是你们不急着动身,可否允我暂时离开,而后明日再细说。”
“现在是逆戟鲸族捕猎归来的时候,需要前去处理。”
“好,倪若族长你先忙,明日再议。”前去月狐族领地需要做好万全准备,今日在岛上也是绝佳的修整时机。衣落落点点头,朝倪若颔首告别。
“倪雪,待落落姑娘和她两个丈夫前去歇息。”倪若有些着急,不自觉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话一出,衣落落、江晦和空安全都僵住。
衣落落不可置信地看着倪若,不知道她怎么得出这样炸裂的结论。倪若看着骤然冷下来的气氛,脸上少有的出现几分无措。
她退回来几步,小心道:“是、是我说错话了吗?”
衣落落下意识想要说“是的您误会了”,但是视线滑到自己和江晦勾着的手上,便又顿了顿。而后她看向身侧一直很安静的空安佛子,换了个说法:“倪若族长你误会了,我身边的是,那位不是。”绞尽脑汁努力想出不容置疑的借口:“我不喜欢秃——”
话说到一半被空安突然的动作打断。佛子抬手摘下一直戴着的兜帽,露出一头垂坠顺滑的青丝。面容秾丽而圣洁的佛子在青丝相衬下愈发清隽逼人,额前墨色妖印闪烁,又给这高山白雪染上几分红尘意。
衣落落时隔许久又一次看佛子看直了眼。不过这一次江晦也看见了。
喉间发出一声十分不愉悦的轻哼,江晦脚步一转,绕到衣落落另一侧,结结实实挡住她的视线。
“别看了。”他凑近衣落落耳边低嗤,“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衣落落冒失的行动显然让未说完的解释毫无说服力。
倪若视线在三人中转来转去,这会儿是更明白了这两个男性的地位。衣落落身边站着的是正宫,稍远些的那个地位稍低些。
倪若是个很有想象力的族长,她的这种想象力带领着族人开拓出更美好的未来。她心中已有了计较并且逻辑自动合理化:衣落落不敢承认是害怕那位正宫吃醋,可偏偏身体反应又是那样诚实。
这样的烦恼她年轻的时候也常有,倪若转过头,同倪雪传音道:“还是准备两个房间吧。”
倪雪点点头,也满脸写着“我懂得”。
“落落姑娘,逆戟鲸是母系氏族,一妻多夫是常有的事。一些相似的生活习惯可以更好拉近彼此距离,希望你不要介意。”空安的声音低低传过来,让衣落落自在了些许。
佛子真是个好人。
佛子都不介意,她又有什么介意的呢。
不过身体被人重重扯过去,衣落落踉跄几步,心中暗道:可某只小心眼的魔,倒是十分介意呢。
这一晚空安独自住一间,衣落落和江晦住在一间。衣落落好不容易顺好江晦的毛,盘腿坐在床榻上,又一次声明道:“江晦,我再次郑重请求你。”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我们就会前往月狐族领地,那里很乱,可能会有许多事情发生。我需要能力自保,也不想拖你的后腿。我知道你体内的血脉天天打架,但我还是希望在月狐族领地的那段时间,你能尽量保持妖身。”
“怎么求我。”江晦的话让衣落落的思绪混乱了一瞬。
她仰着头看着面前似魔似妖的江晦,发出一声小小的“啊”。
“怎么,我的话很难理解吗。”江晦轻笑,“你既然求我,也要有个求人的态度。压制血脉并不容易,你除了提要求,也要给我些实质好处吧。”
“我会尽力帮你找到两仪草!”
“神话传说里的东西,我才不要。”江晦嫌弃摆摆手,又朝床榻走近了几步。
“那你要什么?”衣落落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没什么能够给你的。”
寄人篱下,连能量值都和任务对象挂钩。衣落落的生活已经足够憋屈,很难想象生活如何变得更糟。
她垂着头,脚步声响起,长靴闯入眼帘,紧靠着床站定。
接着下颌被人轻轻捏住,让她重新抬起头。
江晦其实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她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衣落落现在给不了。
他看着衣落落的发顶,之前在大殿上的发生的事、进行的对话不断在脑中回放。他知道那都是虚假的托词,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感到很是不爽。
一时难以遏制的冲动情绪横冲直撞,终于让那根本就不甚坚固的弦断裂。江晦思考了几秒,决定不妨让卑劣不堪的想法渐渐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