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一枚玉佩并不能证明什么。我们本不想放你们进来......就算你们声称的意愿和妖王派来的那些妖族并不一样。”倪若闻言却是笑了,包裹全身的水温度下降,多了几分冰冷尖锐。
衣落落目光并无退让,唇角亦勾起,垂在身侧的手指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倪若族长不信我们?”
“倒也不是。”倪若直言,“我觉得你们三个敢独自前来,不走裂谷那边妖王打通的现成的路,很是让我意外。”
原来还有一条现成的路!但是没有妖王令牌可能也过不去。
“方才和落落交谈一番,我并不觉得你像是谎话连篇自己送上门的愚蠢之辈。”
衣落落:“......”
我谢谢你。
现在她觉得倪若身上的温柔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倪若族长为何不等我的同伴到了再说?”衣落落被两只逆戟鲸围着看有些不自在,微微岔开些话题。
“你的同伴都是男性。”倪若摇了摇头,“商议大事不需要他们。”
衣落落:“???”
她双眉微皱,起身重新看了看大殿四周壁画的详细内容。壁画记载着逆戟鲸一族的历史,无数次战争中,他们终于获得了这片海域的绝对主导权。而战场之上,冲锋陷阵、发号施令的基本都是女逆戟鲸。
小洛的声音适时响起:“衣落落,逆戟鲸和蚂蚁、蜜蜂螳螂一样,都是母系氏族。”
“他们的船到应当还有一段时间,我们不妨先好好聊一聊。”倪若轻轻抚上衣落落的肩,厚重如海的妖力释放出来,让衣落落不得不动用只剩下个瓶底的力量抵挡。
“倪若族长,既然你并不觉得我们在撒谎,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衣落落手指又急促胡乱勾了两下,神色散漫地开口。
“我还想再确定一下。”倪若眉眼弯弯,声音轻快,“你的气息有些奇怪,并不像一只普通的松鼠妖。”
“而且生活在遥远山林中的一只小松鼠,也很少有机会和一只月狐做朋友。”
衣落落低叹一声,看着剩余的能量值,身子向椅背靠了靠,眸中碎金如烟花照亮黑夜。纯净的金色自周身逸散,直直迎上那片深蓝的海洋。
倪若神色一变遽然后退几步,被那一瞬的气息压得竟快要跪下。
衣落落也就只能充一瞬间的胖子。能量很快告急,她板着脸强咽下去口腔的腥气,淡淡看着对面的倪若。
“你——”倪若正想开口,与此同时,又一位女逆戟鲸从外面跑过来,朝倪若道:“大人,那两名男性到了。”
倪若:这么快便到了?
衣落落:终于到了。
“到便到了,你跑什么?”倪若看着她略显惊慌的奔跑姿势,双眉皱起。
“大、大人,其中一个......脾气不是很好,看着很吓人——”
女逆戟鲸的话还没说完,撼天动地的动静已经先一步到达宫殿门口。新鲜浓郁的海水味道充斥整个宫殿,沙尘被卷在空中,待它们终于落回地面,衣落落身边已多了一道墨色的身影。
倪若被呛得咳嗽数声,白袍瞬间变为铠甲,长戟从高台上飞到手中。她抿着唇,面色凝重谨慎地看着对面拥有雪白狐耳的男性。
他正贴在衣落落的身边,勾着她的手指说着什么。
倪若想要上前,却发现自己力量几乎被凝住,分毫无法再发挥出来。屋中剩余的两个逆戟鲸则直接被威压按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
“我这不是来了吗,你莫要生气。”江晦终于拉够了手指,转而把衣落落搂在怀里,手掌不老实地抚上她的腰。柔和气息顺着经络走遍全身,带走衣落落全部的不适。
按住江晦大掌的手顿了顿,动作从拍下转为轻轻放下。
“你看,人家族长都快要动不了了,我们还要去月狐族领地,这样不好。”江晦坦然自若说着本应该属于衣落落的台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倪若等人听见。
狡猾的魔族收去身上的全部尖刺,转而变成软声软语的乖巧求情者,弄得衣落落背脊攀上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三言两语把释放无形威压这桩“功劳”推到衣落落身上,倪若的视线也重新落到衣落落身上。
倪若觉得现在自己有些精神错乱。她只觉这感觉和方才不太一样,但又很相似,都有一种想要下跪的感觉。
逆戟鲸是妖族中不打折扣的血脉强者,能让她有这样感觉的妖族,血脉和修为一定都珍稀而神秘。
怪不得她探知不清楚衣落落的气息,难道她是某个无法被窥探的、血脉强大而尊贵的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