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落,你的确太自私了,”季商声音冷得像冰,“你想要就逼着我接受,你不想要,就逼着我退出,你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这哪是你活该,这是我活该!”
桑落觉得自己要死过去了,嘴里说着“不是,不是”,也不知道他在否认什么,或者说他已经说不清楚谁是谁非了,他只是凭借本能,不安地想去抓季商的手,可季商冷漠地避开了他的触碰,甚至不惜后退一步,踩上了满地的碎玻璃。
“你不想要我爱你是吗?”季商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好像又变回了那个不为所动,无动于衷的冷酷又无情的神。
鲜血从他脚下蔓延开,桑落声嘶力竭地大哭,他想要去抓季商,让他不要受伤,可是他说不出话,他甚至因为哭得太过而干呕起来。
可季商仍然不为所动,他甚至又往后退了一步,好像只有站在那些玻璃碎片上,他才能在疼痛中清醒,清醒地质问桑落:“我最后问你一次,你不要我,不要我爱你,不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
桑落开始尖叫,那叫声声嘶力竭,好像要将这间屋子里无形的压力刺穿。
好痛,好痛,可是好像痛到极致他反而清醒了,他看不清季商的表情,可是他却忽然感觉到,只要他说一声“是”,说一声“不要”,季商就能退到大火之外,从此置身事外,永远都不会再给他温柔的拥抱,给他强势却又甜蜜的亲吻,甚至季商不再是他的哥哥。
他将永远失去季商。
一个月前,在这个房间,桑落为在他句句质问下季商的沉默而大失所望,心如刀绞,现在也是在这个房间里,桑落为季商句句质问下的逼迫而泣不成声,刻骨铭心。
桑落已经踩在了深渊的边界,哪怕只有一阵风吹来,都能让他坠落。可是也就在这一瞬间,他忽然发现,他凝望深渊,却从来不想坠下深渊,他不想失去季商,他最想要的,也不过是季商。
不是的,不是的,我要你。
桑落在心里呐喊,可是他发不出声音,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不顾一切地爬起来,然后踩着碎玻璃朝着季商扑过去,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每一颗细胞都在叫嚣着,他不可以失去季商。
“哥,我要你,我只想要你。”
季商没有避开,桑落终于又触碰到他,抓住他的同时桑落也终于发出了声音。
地板上的玻璃碎片刺破他们彼此,让他们流血流泪,可是也让他们血液相融,密不可分。
桑落像是抓住能救命的绳索一样紧紧地抓着季商的衣服,他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流血,隔着衣服也灼伤了季商。
但季商依旧一动不动,眼底更红了,映照着满地的血。他深深地注视着桑落,像是要看到他心底,看到他是不是真的下了决心,是不是真的不会再退缩。
“要你,”桑落全身都在发抖,他哽咽着,用尽全身的力气面对自己的自私,面对自己心里最深处的渴望,“要你爱我,要你和我在一起,哥,我要你,你不要离开我。”
隔着他无望的不安和悲凉的慌乱,季商好像终于得到了肯定,他紧绷的神情徐徐放松,抬手重新将桑落揽进怀里,像是要将他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确认没有失去,也不会失去。
“桑落,你记好你说的话,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桑落哭着点头,“好”还没有说出口,门口忽然传来一道惊愕又慌乱的男声。
“小榆——”
两人循声转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门口的姜致,以及倒在他怀里晕过去的桑榆。
第62章 声声剖白
这一夜注定兵荒马乱,桑家四个人,三个人都进了医院急诊。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三姐弟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季商和桑落都是玻璃碎片割伤,而桑榆也只是惊吓过度的短暂晕厥。
姜致心力交瘁,在急诊室外抽完了半盒烟。鉴于桑榆这段时间有些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姜致索性给她办了住院,等明天医生上班再给她做更详细的检查。
而桑落也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强,变得有些应激,同样被季商安排了住院。
姜致在桑榆身边守了一整晚,季商也被桑落抓着陪了一整晚。
晕倒前记挂着事儿,第二天天刚亮,桑榆就在一阵心悸中惊醒过来,回忆起昨晚的情形,桑榆匆忙地穿上鞋就往外跑,走到病房门口才又想起什么折回头,拿起床头柜子上姜致的手机给季商打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桑榆转而又给桑落打,昨晚事发突然,来医院的时候季商和桑落都还穿着睡衣,手机自然是没带的。
最后这动静惊醒了姜致,桑榆才知道那两半夜发疯的弟弟就在隔壁的急诊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