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子殿下近来很喜欢花呢。”领头的长袍笑道,“一定要我们在神殿上面布置这些玫瑰。”
“我们也非常喜欢这些花。”长袍下面传来它们虔诚的低语,低哑中压抑着狂热。
“倒不如说,神子殿下喜欢什么花,我们就信仰什么花。”
“神子殿下是我们这些,埋在深海不见天日的怪物的救赎。”
它的声音悠远似在吟唱,飘渺消融在阳光中,也将那些曾经腐朽破败的往事挖了出来。
陆行舟沉默着,微微侧过头,清亮眸光从帽檐下露出些许端倪。
“在神子殿下诞生之前,我们不过就是一些没有理智,整天以鲜血为食,浑浑噩噩的怪物而已,直到有一天……”
一只可可爱爱的小怪物降落到这里,非常奇妙地和它们相遇,然后变成了暗无天日的深海里,唯一的温暖微光。
陆行舟轻笑一声,看着蓬勃生长到手边的玫瑰,赞同了它说的话,“确实如此。”
*
神坛就在神殿的正中间。
四面八方的道路都通向最中心的圣洁殿宇,细腻的长毯上绣着小章鱼的抽象金丝纹路,最上面撒着洁白的玫瑰花瓣。
在很远之外,那些套着袍子的海怪就停住,恭敬地指了一条路后飘然游走。
——“前面的路就要祭司大人自己走了,神子殿下已经迫不及待了呢。”
……
微凉的风吹动玫瑰娇嫩的瓣叶,发出簌簌的细小声响,撩动陆行舟垂到脚踝的袍子的下摆,像是一只蠢蠢欲动的小手,不安分地想要做坏事。
那套祭司服没有配鞋子,只是在白皙的脚踝套上了一根玉石链子,每每走动便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
他不急不缓地赤脚走在柔软长毯上,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脚腕有些异样。
他扫了一眼那里,什么都没有。
陆行舟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管。
神坛就在前面殿宇敞开的门后,已经可以看见里面的样子。
“咚——咚——咚……”
威严而整肃的钟声倏地敲响,嗡鸣声传遍了整片朝圣之地,里面蕴含着音调奇异的吟唱,更显得庄严神圣。
那钟声好像有提神之效,听得陆行舟有些乱的呼吸都静了一瞬。
对比眼前丝毫没有尘垢的神坛,他看似整洁的袍子下内里混乱又不堪,让陆行舟后知后觉生出几分羞愧来。
“别闹了……”他正要低声警告腿间作乱的动作,就被一股柔和的推力推进了门里。
眼前一片豁然开朗,而这时陆行舟才看到,里面并不是空荡荡的一片,而是肃然站着很多披着长袍的身影。
他下意识松开手站直,咬了咬唇,假装若无其事地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咚。”
钟声停下,神殿内部是呈螺旋回音式的构造,一片肃静的地方,一点动静都会被无限放大。
即使陆行舟放轻了脚步,脚踝上玉石清脆的声音还是不可避免,而且叮叮声并不是只有脚踝有而已。
这时他才无比直观清楚地感觉到,这件衣服到底蕴含了多少恶趣味……
他藏在袍子下的脊背敏感地绷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地穿过那些信徒,走到了神坛之下。
【我亲爱的祭司大人,请将外面的袍子脱下来吧。】
低低的呢喃突然衔着清风吹过,将陆行舟长袍的帽子撩了下来,梳得一丝不乱的乌发同样被风穿过,辫子被悄然解开。
柔软的发丝和那件外面的袍子一起滑落,逶迤在地。
小祭司站在纤尘不染的神坛之上,被无数“目光”默默注视和审判。
现在应该做什么呢……
他喉间有些干涩,有些茫然地将目光投向神坛中央——那里应该就现在的神隐藏的地方。
【咕噜……咕噜咕噜!】
异常兴奋的咕噜声没有被任何人听见,同时盘踞在整个神殿中的阴影开始向着中心蠕动。
这是祂的第一个祭司,也是唯一一个。
他并没有经过什么专门培训,看起来十分青涩,穿着可爱又诱人的礼服,在神坛上无措地站着,用漂亮又湿漉漉的眼神寻找着祂的踪迹。
真是可爱啊。祂这么想着。
但是这场祭祀还是要进行下去的,至少……也要跳一段祭祀的舞蹈吧。
祂愉悦地伸出自己的触手,抚上了祂的祭司清瘦的肩膀,那里微微一颤。
而几条分出来的触手顺着袖子一路下滑,最终落在他的腰侧,掐住了两边微微凹陷的腰窝。
然后,祂愉悦地开始教自己青涩的祭司大人学习祭祀舞蹈。
祭司礼服前面的布料很轻薄,比花瓣还要易碎,根本禁不起一点风吹,更何况这样剧烈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