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杰见林鹿就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行单影只的,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走近一看,还真是林鹿,他上下打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快意。
“哎呀,真是不巧,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碰面。”汪杰不请自来,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
林鹿掀开眼皮,瞧他一眼,心说是挺不巧的。
林鹿很擅长博得别人的好感,在哪里都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但他毕竟也不是人民币,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汪杰就是极少数和他不对付的人。
起初两个人分到一个宿舍,井水不犯河水,他事情比较忙,学校,公司两头跑,说是室友,其实根本没在宿舍住过几天,两人也没什么机会碰面。
汪杰长相也算周正,一直为此沾沾自喜,但偏生和林鹿分到一个宿舍,就把他衬托的平平无奇了,所以他才看林鹿有点不顺眼,也就仅此而已。
但后来汪杰暗恋校花,偏偏校花拒绝了,转头和林鹿表白了,就连周围同学听说这件事也在私下笑他癞虫合蟆想吃天鹅肉,汪杰不小心听到了,他一度自尊心很强,所以觉得很没脸。
汪杰也因此渐渐远离了班上同学,选择加入社团,和社团里人处成了好兄弟。
然而那人后来却因为和林鹿发生矛盾退学了,还向汪杰诉苦,虽然不太清楚事情的原委,但汪杰认定是林鹿的错,一心就想为兄弟出头,气急败坏的找到林鹿,质问他:“是你害小袁退学的?难道不内疚吗?”
林鹿却忙着要去公司,坐进接他的车里,只简单说了一句,和我没关系。
说完,车扬长而去。
因此,汪杰一直对林鹿颇有成见。
当年他只能看着林鹿的车尾气,现在他终于混出点人样了,难免有些自得。
汪杰见林鹿身形单薄,睡衣套在身上都觉得肥大,以为他这段时间过得不好,故意说:“没想到一向都是前呼后拥的人,居然穿成这个样子坐在这里,刚刚我差点都没认出来呢。”
林鹿没什么心思搭理他,敷衍道:“彼此彼此。”
他没怎么把汪杰当一回事,危险的人永远都懂得隐藏自己的恶意,就像他自己,比任何人都会装,而汪杰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这种肉眼可见的恶意太明显,连回应都没有多大意义。
汪杰眯缝着眼说:“最近过的怎么样啊?在哪里高就?”
林鹿没什么精神,随口糊弄过去,汪杰便越发肯定了,林鹿最近过得不好。
他知道林鹿很早就工作了。
可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爬的越快,摔的越狠。
“我是不是不该戳你的痛处?”汪杰有意无意的提起:“唉,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最近混的还不错。对了,维柯莱公司你知道吗?”
林鹿倦懒地掀了掀眼皮,他当然知道,这还是林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不过连续两年绩效都不尽如人意,所以他主张关停并回拢资金。
汪杰滔滔不绝的诉说着工作上的忙碌。
林鹿点头:“是吗,原来是这样。”
“不过好在辛苦都是值得的,我现在混到一个小主管,要不怎么说大公司慧眼识珠呢,”汪杰夸夸其谈。
林鹿夸他:“真的吗?好厉害啊。”
汪杰又吹嘘自己在六环买了房,买了车,就差把得意写在脸上:“我们也是相互成就,就是现在提了主管这名片,走到哪都要带到哪,太麻烦了……”
林鹿帮着生气:“真的过分了,这叫什么事啊?”
汪杰:“……”
他终于发现自己叽里呱啦炫耀卖弄一通,林鹿都在糊弄他,压根没认真听他说话。
汪杰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你说话也太敷衍了。”
林鹿蔫哒哒抬了抬眸,砸了砸嘴:“那我给你来段声情并茂的?”
汪杰脑门上青筋抽了抽,心里像是憋了一团火。
但他心想林鹿说不定是装着不在意,于是越挫越勇,反而唠唠叨叨说的越发起劲,就为了博得林鹿的反应。
林鹿闭上双眼,思想放空,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昨晚他烧得太难受,手机都没带,现在连个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
倒是盛危的笔记本还留在病房里…林鹿也就稍微动了点心思,就把想法按捺下来。
盛危的电脑里面应该有不少重要的文件,他还是避避嫌吧。
汪杰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发现林鹿心不在焉,糊弄都懒得糊弄他了,他说十句,林鹿才顶多回上一句。
“也是我忘了,这个场合不适合叙旧,要不改天我们约个时间出来聚聚?”汪杰决定转变思路,他故意抛出一个自认为很有诱惑力的诱饵:“你要是没工作,我和人事说一说,把你安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