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鹿一抬眼,看到盛危准备出门,好奇:“去哪?今天是周日吧。”
盛危:“一个世伯新项目落成开幕式,去露个脸。”
“那可以带家属去吗?”林鹿歪头问。
盛危随意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扫了他一眼:“家属?谁?”
林鹿大言不惭指指自己。
“你?”
林鹿腼腆说:“同住一个屋檐下,不就是家人吗?”
盛危笑了声,眼皮微抬,声音没什么情绪变化:“那我建议你去住青年旅馆,你一晚上就能多十几个家人。”
林鹿若有所思:“是么,我还没住过…”
“何况酒会上缺的不是家属,是女伴。”盛危的目光落在林鹿身上,勾唇笑道:“怎么样,你能胜任吗?”
林鹿:“……”
他难得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盛危懒得再搭理他。
盛危扣上衣袖袖扣,远去的脚步声很快被玄关门隔开。
林鹿遗憾地轻叹,将自己往沙发上,用遥控器翻出一部贺岁档的喜剧片子,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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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落成的是新京市通往邻省的一条跨海隧道,承建商是老牌建筑公司程氏。
程氏发迹海城,是建筑行业的参天大树,想攀上这棵大树的人不知多少,开幕式后还有酒会,各界人士云集于此,光是礼花就放了上千响。
林氏作为金融圈的庞然大物,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林轩澈跟在林海天身边四处交际,目光不时飘向人群中央。
那位掌权程氏四十余年的老人就坐在轮椅上,推着他的是他的儿子,也是程氏下一任继任者。
程老已是八十二岁高龄,发须花白,体态丰腴,总是笑吟吟的像是弥勒佛,但眼神精亮,总能给人带来很大的压迫感,那是多年商海浮沉后的沉淀。
和程老寒暄问好的人太多了,林海天也拉着林轩澈走过去。
林轩澈连忙把香槟放在桌上,低头仔细打理西装,确认无误后,才习惯性地扬起笑脸,跟在林海天身后。
林海天和程老寒暄了两句,给了他一个眼神。
“程老。”林轩澈连忙叫人。
程老朝他和蔼地点了点头,林轩澈紧张得手都被汗湿了。
“这位是…海天的秘书?”程老不认得林轩澈,眯起眼不知在四处寻找什么:“小鹿没来吗?”
林轩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变得僵硬。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觉得锋芒在背。
“小鹿恰好出差到国外去了,”林海天倒是神态自若,介绍道:“这是轩澈,也是我的孩子最近才接回国。”
程老“喔”了一声,又和林轩澈简单说了两句话,问他:“多大了?”
林轩澈恭恭敬敬回:“二十六岁,再过几天就过生日了。”
程老仰起头,感慨了一句:“真年轻啊。”
程老又问他在国外读了什么学校,取得了什么学位,林轩澈都一一作答,程老和蔼地点点头,问完就让他走了,显然是对他兴趣不大。
林轩澈悄悄攥紧拳头。
不知道他和林鹿有什么差别,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向着林鹿?
林鹿不就是在国内待得久了一点。
林轩澈心情很不好,但他知道这个场合对他来说很重要,在林海天授意下,主动和到场的人寒暄交际。
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林轩澈等了几分钟,看到一对男女从门口进来。
会场里到处都是相携的男女,却不约而同将目光投过去。
男人个头极高,休闲风的西装,足蹬黑皮鞋,大长腿一迈,大步如风地走进来,身旁的女伴一袭标致的斜肩裙,得提着裙子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偌大会场里凑在一起闲聊的不要太多,林轩澈还以为斜肩裙是盛危的女人,听了旁边人的议论,才知道那位是盛危的秘书。
盛危不怎么喜欢麻烦,也特别讨厌处理绯闻,所以每逢需要女伴出席的场合,都是让秘书兼任。
其实这看似是个结交人脉的好机会,但盛危的女伴每回都是秘书室内部抓阄决定。
倒不是盛危给的补贴不够高,也不是做女伴这个任务有多难,盛危对女伴没什么要求,甚至连挽胳膊都不用,只要乖乖跟着他后面就行了。但盛危除非特定的,必须带女伴的场合,平时基本上也没这习惯,所以时常会忘掉她们的存在。
这就导致女伴穿着高跟鞋提个裙子跟在后面,就跟赶场的似的,走得气喘吁吁,一个错眼很有可能就被盛总遗忘了。全程两三个小时下来,浑身暴汗的就跟做了一整套帕梅拉似的。
久而久之,盛危碰上避不开的酒会时,抓阉就成为了秘书室约定俗成决定倒霉鬼的方法。
今天的酒会就属于避不开的那种,房地产开发起家的盛氏早年和程氏合作密切,盛危虽不怎么喜欢这种场合,于情于理还是得来露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