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了揉耳根,想要等这股劲缓过来。
盛危手插着兜,倚在他身旁的墙壁上:“别揉耳根,多咽点口水下去,让咽鼓管打开。”
林鹿乖乖吞咽口水,果然多做几次耳朵就好多了。
会场灯光闪烁声音嘈杂,而地下停车场寂静凝沉,在嘈杂的地方待久了,突然来到寂静的停车场反而有点不适应。
湿漉漉的凉风吹过来,像是往骨子里钻,林鹿将原本披在肩头的外套放下来,老老实实穿在身上,还是觉得不挡风。
今晚停车场里停满了高档豪车,盛危看了几眼,问他:“停车位在哪还记得吗?”
林鹿揉了揉额角,在沙龙上他没吃什么东西,空腹喝了点柠檬汁和酒,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冷风一吹,他觉得脚步都有点飘忽,吸了吸鼻子,甚至没听盛危和他说了什么。
盛危见他这副模样也没指望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李伯打了个电话。
李伯一直在停车场等候,接到盛危的电话,便过来接他们。
上了车,李伯兢兢业业地开车,车轮碾压过湿漉漉的柏油马路。
DS塔流光溢彩的繁华很快被抛之脑后,车流没入夜色,只有路灯投在车窗上一闪而逝。
“先生,直接回别墅吗?”李伯问。
盛危‘嗯’了声:“直接回。”
林鹿疲惫地往后一仰,头发乱了也没管,丝毫不见刚才在沙龙的精气神,手脚力气有如抽丝一般。
他本来身体就虚,空腹喝酒和过酸的柠檬汁,让他胃里翻江倒海,要是做个生动形象的比方,就像整个胃都被手捏成个皱巴巴的团子。
在沙龙只是隐隐作痛,不知道是不是出来的时候吹了点风,胃部反酸的情况越发严重。
但两厢对比之下,盛危分明喝了十几杯酒,到现在依旧面不改色,反倒是他喝了点果汁,就躺在这里半死不活。
林鹿半眯着眼,胃部反酸带来的疲惫感越发沉重,映在车窗上一闪而过的灯光都像催眠谱,他脑袋越来越沉,不知道什么时候滑了下去,正好抵住盛危的肩膀。
盛危原先在闭目养神,突然感觉肩膀一沉,瞥眼一看是林鹿的脑袋。
他正想挣脱,林鹿反而哼哼唧唧抱得更紧了。
会场里温暖如春,林鹿身上本来是攒了点热气的,但刚才凉风一吹,攒的那点热气就都跑没了,盛危不知是本身体温就高,还是喝了酒的缘故,浑身热腾腾的,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温暖的体温,他本能的追寻热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他抱住后,盛危体温升得更高了。
盛危往旁边挪一寸,他也就跟着往前挪一丈。
眼看就要挪到车门了。
盛危都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李伯小心翼翼透过后视镜往后望,恰好和冷着一张脸的盛危对视:“再把空调温度调高些。”
热风吹拂在后背上,林鹿蹙起的眉尖略微松缓了一些,却也没有松开盛危的手臂。
盛危也不是没想过直接把手臂抽出来,但林鹿抱的死紧,万一磕碰到哪里,又是麻烦。
车内光线暗沉,或许又是因为贴的比较近的缘故,近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营造出一种密闭紧密的错觉。
胃部酸软的感觉是一阵阵的,等那阵拧巴的酸意过去,林鹿半掀开眼皮,入眼就是盛危的轮廓,在窗外薄弱的光线映衬下锋利沉静的眉眼。
“好不容易…给你一个请求的机会,你居然就这么用掉了?”林鹿嗓音虚弱。
盛危散漫道:“不然呢?”
林鹿以为盛危亲自下场,肯定是和其他人一样,对他别有所求,他现在没有什么不能失去的,就算盛危向他提出要双木股份,他都能二话不说拿出来,但出乎意料,盛危向他提的请求却出奇的简单,就是提早离场。
“本来刚才活动结束我就打算离场的,你的请求算是浪费了。”林鹿说。
“那也无所谓。”盛危丝毫不觉可惜。
林鹿抿紧唇,抬眸认真看他一眼,盛危正闭目养神,身上煞气减了几分,深刻的眉眼有种浓墨重彩的英俊,竟是半点也不在意。
盛危原本也没打算用这个机会向林鹿提什么要求,他要的,他会亲手去抢过来,而不是向林鹿请求。
林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可能,轻言细语的问:“难道盛哥是发现我不舒服,才想早点带我走吗?”
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这么久,他知道盛危从不说谎,或许是不习惯,也或许是不屑。
见盛危眉心微皱,却没反驳,他就自己说对了。
称心如意。
林鹿脑海中忽然浮现出这个词。
他越看越觉得盛危真是哪哪都贴合他心意,可惜喜好的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