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月真人看着天,叫道:“看来明年又是一旱灾年,这雪来的太早了,庄稼刚长上一茬就被冻死了。”
段湛川沉默了一刹那:“那岂不是又要有难民四处流窜。”
古代消息太慢,有的郡府为了业绩封锁消息,任由那些难民自生自灭,到时候来年又是一大批死亡数量。
洞月真人惋惜道:“那也是没有办法,老天爷在变脸,咱们这些人就只能受着。”
“那可不一定。”段湛川看着自家的神牛都开始哞哞的乱叫,前去牵到屋内让他暖和着,对着窗外树枝被风吹着的桃花树道:“腊梅自是撑过冬天才会苦尽甘来的芬芳馥郁,可若是有人将它的营养全都夺去,纵使它有多大本事都难逃生天。”
赈灾最失败的就是贪官污吏,克扣银两一层接着一层,到时候再施于粥铺的时候,剩下的都是糊弄人的玩意,用着糙米熬的粥挂啦嗓子,不过杯水车薪。
没有温饱的前提,苟延残喘的人比比皆是,要是生了病就根本活不过第二年春天。
拿着银两的贪官日子倒是快活,那都是用着人命堆砌的繁华。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说的不就是这时候吗。
洞月真人对他不由高看了一眼,这种小郡城也能有这般大能之人:“那依你看有何高见。”
雪更加冷了,吹过一处人家的屋内,茅草屋的叶片被掀翻,漏洞让那雪有了机会侵入,里面的妇人抱着惊醒正在嗷嗷哭的婴童耐心的哄着。
段湛川长吁一口气,他眼底的锐利若隐若现,轻吐道:“杀贪官,祭亡魂,压粮价。”
转过身,轻拥着宋秋叶,接着道:“请大夫免费治病,去城门口支摊施粥。”
洞月真人瞧着天是走不了,自请留下教艺:“段掌柜心善,不知段夫郎要不要老夫这一身本事。”
宋秋叶自然愿意,只是最近总是困的很快,怕抽不出多久的事情,直到得到洞月真人随时可学的保证后欣然应下。
段湛川总和了所有店中抵御风寒的药材,算了算确实能够撑过一个冬天的量,随后找来几位身手要好的汉子护着桃花斋的地下仓库,自己去与各大粮商交涉以低价购入大量的粮食作为冬季储藏。
他并未提前告知所有粮商,等到购置后那些人才反应过来,但是钱货两清,他们就算没有多少利润碍于背后的宋小大人也不敢说什么。
过了几日,当仓库都被填满了之后,刘清浊把整个城墙检查了一遍,只要需要维修的地方必然不含糊,优先难民窟的贫民前来招工。
一天十文钱还管吃,五个大馒头和几道菜,有时候还会有大肉,伙食比普通百姓家吃的都要好。
等到修缮结束,每个人手上都有了过冬的钱,购置了不少棉衣和粮食。
城内的百姓尚且具有御寒的能力,可是那些逃难而来的人呢。
青阳城有个好心的郡爷早就传出去了,到时候来投奔的人只多不少,他们的住处也是个问题。
段湛川带领一批人,在城外荒地开了一条道,买了地皮后直接在原地盖起了砖房,一间房下来就要花上二十两银子,不过幸好屋内设施不需要多昂贵,只要有床榻和厨房就行。
过了一月,所有房屋建造完毕,那些匠人回家后,段湛川悬着的心慢慢停下来,他这些天就没有休息过,和刘清浊实体考察想方法,两人都顶着黑眼圈,有些百姓想来搭话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吓到他们。
段湛川时刻都要去城门外转上一圈,叫夫郎坐在城墙上奏上一曲音乐,喝上一壶热茶,别提多舒服了。
他来的次数多了,本来城门口的小卒不敢搭话,现在也敢说上几句,而且段湛川为人好友,也愿意和他聊上几句。
李益举着大刀,望着由远及近的段湛川,客套道:“大哥又来啦,今天没叫宋小大人,该说不说,大人的琴声可好听了,我每次听完都觉得自己好像在水里飘荡。”
“那叫身临其境。”段湛川笑了一声,随后严肃起来:“今天还是没人吗?”
李益汇报道:“没有,不过按照往年,就是最近几天了,咱们青阳城有大哥和刘大人,那些米商不敢多说话,可是其他城就不一样了。”
段湛川倒是未考虑这些,他让那些米粮少挣了钱,但他们完全可以从其他百姓手中剥削啊,苏家作为皇商成了表率低价出售,但那些黑心商可不一定听。
“有皇上在,他们要抬价,项上人头就别想要了。”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才会促使那些百姓的消亡,一命抵十几条,他还死的不划算呢。
话是这么说,段湛川还是不放心,晚上就托宋秋叶上书一封,让皇上早做律法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