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消息发了过来。
——知道了。
——以后会好好休息。
宋婉月的动作顿住。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几个字,却像是有着某种魔力一样,吸引着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象着他的声音,想象着他的语气,将这句话在脑海里缓缓读出来。
他或许会是有点无奈的语气,大概也会纵容。
再或许。
宋婉月的脸逐渐红了。
他的语气是温柔的,带了点淡淡的笑意。
她学着想象中的语气,将这句话念了一遍:“知道了,以后会好好休息。”
念完又害羞的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
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近来对他越发依赖了。
以往碰到事情都是与父母讲,现如今却是第一时间和他说。
当下红着脸,委屈巴巴的和他撒娇。
【婉婉吃不完:可我还是睡不着。】
她得寸进尺:英文歌好像很助眠。
这暗示都快直接贴到他脸上去了。
宋婉月拿着手机不安的等待着,害怕他拒绝,害怕他假装听不懂。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她在等待中逐渐失望。
然后手机响了。
是他拨过来的电话。
宋婉月心脏砰砰乱跳,这种感觉和平时他给自己讲课不太一样。
她咽了咽口水,平稳好自己的呼吸,然后才敢按下接通。
手机放在耳边,整张脸都埋进了抱枕里。
她想,如果旁边有人,一定能看见她全身都红透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清润低沉,隔着电磁波跨国越洋传到她耳边。
有几分失了真。
“想听什么?”
他这么问她,语气平缓。
宋婉月心脏被揪起来:“随......随便。”
她说随便,他便也真的随便选了一首,大约是自己熟悉的。
清唱,没带伴奏。
全英文的歌词,就宋婉月当时的英语水平来说,她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词汇。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way up high
There。's a land that I heard of once in a lullaby
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skies are blue
And the dreams that you dare to dream really do come true
......
他唱歌时,有种慵懒的松弛感,咬字发音都很随意,不像很多翻唱英文歌的歌手,在这方面格外在意,以至于有种用力过猛的感觉。
宋婉月没想到,他唱歌的时候居然这么温柔。
他应该戴着耳机,所以声音离她很近。
仿佛就在她耳边轻唱一般。
她甚至能听见停顿的那几秒里,他的呼吸声。
均匀,而平缓。
她大概能想象出他的样子来,皮肤很白,双眼皮的褶皱没那么深,桃花眼,鼻梁高,薄唇。
个子修长清瘦,他提过一次,他有点轻微近视。
所以应该偶尔会佩戴眼镜。
他会戴什么款式的眼镜呢。
无边眼镜?还是金色细边的眼镜。
不管哪种,肯定是斯斯文文,清秀儒雅。
她幻想的这段时间,他终于唱完了那首歌,此时安静不语。
似乎在等待她的点评。
宋婉月睁开眼,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真好听。
极轻的一阵笑,隔着大西洋的电磁波,在她耳边响起。
仿佛平静的春水被微风荡开波纹。
伴随着他的那声:谢谢。
宋婉月觉得自己乱了。
心乱了。
她后来去搜了那首歌,找到歌词的译文。
在安娜堡某处有个残缺的红绿灯
它缓缓地闪烁,仅为一个观众
那是个只有夜幕才能给他安全感的男孩
他彻夜不眠只因
在安娜堡某处有个空荡的停车场
他喜欢在那儿仰望月亮
思量着,究竟是哪步走错了,只觉得自己被囚禁着
然后祈祷着事情在不久后出现转机
看着这些歌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过的不快乐
即使他从未和自己诉过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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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香的声音将她从回忆拉回到现实中去,她还在试图梳理宋婉月对段柏庭的反常。
“人只有在面对自己依赖和喜欢的人时,才会凡事都觉得委屈。”
静香是个情场老手,谈过很多场恋爱,只走肾的谈过,动真情也谈过。
所以她自认自己看的比宋婉月要清楚。
宋婉月油盐不进:“那我应该就是比较依赖他,他那样的人很难不让人依赖的。换做任何一个人在他身边待久了,都会这样。”
静香毫不留情的泼她冷水:“别人可没这个机会在他身边久待。”
客厅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拯救了在这场“争论”中落下风的宋婉月。
她疑惑的走出房间,不知是谁的手机遗落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