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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书院重新分了课室,顾默书仍旧在秀才甲班,与沈明翰在同一个课室,因二人相熟便坐在了一块。
甲班这次一共二十位书生,沈明翰刚刚是榜上第二十名,差一点就进不来了。
他若进不来甲班,他家中兄长可是会训诫他的,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同顾默书说着这次小考的惊险。
“顾兄啊顾兄,若我有你这脑子就好了,你是不知我兄长可怕的很。”
话音刚落,他们身后就传来一声轻咳声。
沈明翰扭过头想看看是谁在嘲笑他,谁知看见人的第一眼他手中的毛笔就落在了地上。
“...兄长。”沈明翰哑声道。
顾默书帮他捡起毛笔,这才抬眸看去,眼前之人气质清贵,面庞冷峻,虽眸光幽深,但脸上却带着笑意。
沈明翰喊他兄长,可顾默书瞧着这人眉宇间与沈明翰一点也不相像。
那男子点点头,目光却落在顾默书身上,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他们二人身后。
沈明翰长吁一口气,怎么会这样,陈鹤鸣不是一直跟着那余夫子念书吗,怎么会突然来禄山书院。
“你兄长与你说的好像不太一样,长得好像也不太一样。”顾默书还是第一次同别人说这种话,他思索了一番后道。
“自然,他又不是亲兄弟。”沈明翰小声道,“是不是我长得比他要好。”
顾默书:...
“你这是什么反应!”沈明翰不满道,“我们两家关系比较好,他爹是我义父,你懂了吗?”
说的这么明白,顾默书怎么会不懂。
好在那陈鹤鸣分来甲班后就再也没过来同他们说过话,课室中的日子一切如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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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夏来,齐禾与苏记绣庄当年签的契终于到了日子。
齐禾生怕那边想续,好在苏记绣庄的掌柜并没有这么做。
这几年靠着苏绣,苏记绣庄早就在府城站稳了脚跟,若不是京城中有余家开的铺子,他们早早就开去京城了。
齐禾找了个天好的日子,亲自带着厚礼去见了苏来。
她这一来,苏来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苏来将她带到二楼专门看绣品的屋中,又让伙计上了茶水和点心。
“想好了?”他问。
齐禾笑了笑,她早就想好了,等这一日也等了许久。
“这几年这铺子也有你的一份力,虽然咱们这买卖不再了,但是交情还在。”苏来抿了口茶,紧接着道:“如今我能帮你做的也就只剩下一件事了,到年底,我让苏记绣庄名下的铺子中的所有绣娘全都不许传授给别人苏绣,等明年再彻底放开不管她们,如何。”
这样一来,不仅齐禾能多赚些银钱,同样的他们苏记绣庄里的绣娘也能在铺子中更专心的刺绣,不会被外面其他绣庄撬走。
齐禾其实并没有想延到年底,但既然苏来张了嘴,她便同意了,还剩下半年的时间,这半年她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
她想去京城,在京城中开一间绣品铺子,她记得书中顾默书后来便在京中为官,再未回到那个小县城中。
自从那日她彻底看清自己的内心后,便不再抗拒。
但若是说她有没有想好未来,那还真没有。
他们之间阻碍太多,根本容不得她想,未来的每一步都不是能预测的出来的。
再说她也并未真的回应顾默书,他们之间还有许多事没有说破。
至于什么时候点破二人之间的薄纱,齐禾想等顾默书秋闱后再说。
如今这关头她不想影响了他,同时也想在给自己一些时间,瞧瞧自己是真的动了心还是太依赖他了。
回到铺子时,齐禾瞧瞧遇见了大着肚子的云棠。
她如今已经有了八个月身孕,下个月便要生了,但人还是闲不住总想出来走走。
这不今日她带了一箩筐的蜜桃过来,说是老宅那边派人送过来的,如今这边家中就她和楼景两个人,也吃了这么多。
齐禾扶着她坐下,动作小心生怕磕碰着了。
齐禾:“你呀,就是坐不住。”
云棠早就走出了阴霾,她拽过齐禾的手,将她放在自己的肚子上,“你摸摸是不是又大了些。”
“能不大吗姑奶奶,你下个月就要生了。”齐禾笑着道。
云棠揉了揉自己的腰,“等我生了我就来铺子中可好,家中还是闷了些。”
齐禾只能顺着她的话接道:“好好好,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将云棠送走后,齐禾便回到屋中写下了两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