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人似乎很是疲惫, 间隔许久,才会试探性地摁上一下, 为求那么一点希望。
梁音夜终于出了声:“谁呀?”
闻晏已经等了许久,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但他也没有立时离开, 总想再等等。
直到等来了这一声问。
男人嗓音嘶哑:“是我。”
梁音夜微微一怔。
他竟然真的出现了。
她走到门后,轻声与他对话:“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想见见你。”
她没有开门, 而他也不执着于叫她开门,能隔着一道门对话他就已经满意。
他问:“你是不是要休息了?”
“没事,你想说话就说。”
酒劲上来, 他很艰难地捋清神智, 控制着自己说话的内容,低喑沙哑, 像是雪后枯木,“那个时间可以,我们一起去吗?”
“……嗯。”她与他只隔着一道门,她也背对着门,靠在门上。
“好,那我来接你。”
“你到底是怎么上来的,我很好奇。”她问。
他想了想,认真回答:“按电梯,就上来了。”
梁音夜:“……”
等于没问。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某个事实:“你喝了很多酒吗?”
“有一点多。”
她没再说话,又是一阵沉默。像是找不到话题继续。
“梁音夜,我那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不要当我妄言。”
梁音夜垂下眼,抠了下指尖。
“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一切都不太一样了。闻晏……”
“你知道吗。”他忽然打断了她的话,嗓音哑得发沉,“你知道我用了多久才走回你身边吗。”
梁音夜攥紧了手心,指甲将手心掐出了印记。
如果说那天面对面的说话令她无措且慌乱,那么今天这道没打开的门就成了她的护盾,在护盾之后,她可以做出任何反应,而不被他所知。
她倚着门的身体慢慢滑落,眼泪不自禁地簌簌落下。忽然觉得这句话很是心痛,即使不知道背后具体的经历,也痛到要叫人肝肠寸断。
她从来没有想过,天之骄子会俯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她那句没有说完的话,就那样卡在中途,也再没了继续往下说的可能。
闻晏闭上眼,往后无力地一靠。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后,会显得格外脆弱些,神经不再受控制,整个大脑弥漫上来各种想法——
他们都不让我来,他们全都拦着我。停是停下了,可我满心不甘。后来,走了很久很久,却再也走不回去。
他觊觎了月亮许多年,曾经有过一次离月亮最近的时候,却在下一秒,一切化为泡影。
他们好像是在这里互相折磨。
直到她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不是因为综艺组队的事情才……”
“不是。”他低笑了声,“肆肆,我不在意那个。不能组队没关系,不能在节目里当
丽嘉
情侣也没关系。”
——他想同她当的是真情侣。
是现实生活中的,是再真不过的。
梁音夜哑然。
见她又不说话,他担心是自己吓到她,便道:“我喝多了酒,可能说话有点乱,你不要害怕。”
梁音夜没有怕。
相反,她可能还更安心些。因为知道他喝醉了,意识不太清醒,等清醒后不一定会记得他们这会儿说过的话,所以她可以更不顾忌。
她摇摇头,又意识到他听不见,小声说:“不会。”
“也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跟你说说话。”他将刚才的一切染了旖旎暧昧的话拢归于不重要,“毕竟我们俩也确实挺久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梁音夜贝齿咬紧下唇。
就这样莽撞地闯入,将她的海域搅得天翻地覆,然后再说要抽身离开。
“好了,不吵你了。”他扯了扯唇,一声极尽无奈的轻喟。
外边的人,像是准备直起身离去。
他的温柔,却是叫她自责与愧疚的利器。
梁音夜按下了门把。
——门开了。
已经转身的人脚步一顿。
她声音很闷:“你能不能,稍微过分一点。”
“不要总让我觉得。”
“我在欺负你。”
女孩垂下了头,艰难地将这些话说完后,便溺了声响。
男人长腿迈开,三两步回了身朝她而来。
楼道里的灯明明灭灭。
黑夜裹挟着热气在鼓涌。
他的眼神晦暗得几乎要与这黑夜融为一体。
他的吻混着酒气落了下来。他应当真是醉得不轻,可她感觉她也已经醉了。她试着阻止一下,但还来不及做什么,她被他搂着进入室内,大门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